程璐把笔记本放回了储物箱里。

她肚饿了。

先吃饱再说。

冰箱里有食材，可是她一个人不想煮。

拿了包速冻水饺，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满天黑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厨房一边的生活阳台没对着风口，也没什么东西在外面晾晒。

程璐去客厅，拉开阳台玻璃门，风瞬间冲了进来，她赶紧出去并关了门，将倒在地上的衣架扶了起来，连着花盆和桌椅都拾掇到角落里。

进了屋，关上门，外面嘶吼的风声一点儿也听不见了。

屋里恢复了宁静。

程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像被隔离在世界之外，时间和空间混沌着。

她以前一个人待着，只会觉得平静和自由，从来不曾有过现在这么强烈的孤单感。

客厅的灯没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是唯一的光源。

她失神地看了会外面的黑云，想着这场台风如果来得早一天，林昕彦也许就可以不出差了。

此刻刚过下午三点。

隔着时差，他还在睡梦中。

程璐在家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确认几个窗户都关严实了，才在沙发坐下来。

忽然间又没那么饿了。

倪娜来消息说赵一章又跟前女友勾搭被她发现了。

“要不是台风来了，我就去你那边住两天。”

“地铁还没停，你要是想来，现在还能过来，我下去接你。”

“不了不了，刚干了一架，懒得动啊……”

程璐听见那头有赵一章的声音，明白倪娜说来找她，也只是说说。

“璐璐，你说这人贱不贱啊！”

那头赵一章嘀咕了几声，大致意思是别在外人面前说，让他很没面子。

倪娜却跟程璐唱：“好意思做，不好意思被人说，还说他们没干嘛，干没干啥怎么证明？”

倪娜爆赵一章的料，却也没让程璐附和。

知道她只是跟别人抖抖赵一章的衰事，起点威慑作用，程璐也就配合着她，当个无声的听话筒。

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小，倪娜应该是捂了听筒又跟赵一章互怼起来。

程璐默然过了两分钟，听筒里又传来响亮的声音：“璐璐，还在吗？”

程璐只“嗯”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断断续续，混沌不清的吵架声里，她还是听见了倪娜嘶叫了几次“分手”和“滚”。

倪娜：“他夹着尾巴下楼给我买炸鸡了。”

程璐：“他跟前女友还没结束吗？”

“结束了啊，可是她一有事联系，他又是去了。你说，男人有几个能管住下半身啊？我说他滥情，他还说是长情……”察觉到程璐的沉默，倪娜改了口，“我不是说你家那个啊。人跟人不一样的，我是说赵一章，你别想歪了。”

程璐抿了抿嘴，她迟疑了下，问倪娜：“你想过分手吗？”

“分手？你听见了啊？”

“我说的是，他对前女友还有感情的话，你……”

“感情个P？”倪娜嗤之以鼻，“一时寂寞了，使唤他而已。而且赵一章不跟她在一块肯定是因为有原因的呀。再说了，几个人没有前任啊，要是谈过就不能再谈，那全世界几十亿人都要做鳏夫寡妇了！”

程璐都被逗笑了。

都什么年代了，是她太保守了。

“我讲两句分手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倪娜停顿了下，咕哝了句，“那个，外面下雨了，他没带伞，哎璐璐，先不跟你讲了……”

倪娜性子急，程璐还没应，她就断了线。

整个世界又安静下来。

程璐足足半分钟才回神。

跟林昕彦在一起，虽然她可能不是他的第一个，虽然她其实也心存芥蒂，也会最亲密的时候偶尔失神，想到他会不会跟别人也这样过，有一点的遗憾，可是她还是幸福和幸运的。

倪娜给程璐发来炸鸡图片。

Nana：【看，真香】

橙子：【羡慕ing】

程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的事情，外人真看不明白。

倪娜又打了语音过来炫耀：“他浑身湿透洗澡去了，我一个人在吃，嘻嘻，真香。”

炸鸡的魔力还真大。

程璐知道倪娜跟赵一章的架吵完了。

倪娜：“他做了错事还是要哄着我。虽然偶尔见见那个前女友，也绝对不会跟我分手，掉头跟她在一起的，他还是会选我。”

程璐不知道倪娜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那相处多了，你不怕吗？”

“我就是气啊，怕什么？男人都只会对初恋才会有种特殊的感情，其他的女人都一样。赵一章这前女友又不是他初恋，P威胁没！”

程璐也看过网上说初恋对男人的杀伤力，可是从倪娜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愣了愣。

“如果是初恋，会怎样啊？”

“他初恋都嫁人了，还能怎么样啊，只能心里念着呗！”倪娜嗤笑了一句，脑子一转，回味了程璐的问题，“不对哦，你怎么问我这个？难道……唉，不是我说你，你应该是你老公的初恋吧？”

程璐笑笑：“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如果你是他初恋，他就算有五个前任，你都不用怕的。”

“不是，我不是怕。”

“你要是介意，你就问问呗。”

“我不是介意。”程璐有些后悔聊这个话题。

“程璐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才结婚几天，就遇到感情问题。人家是婚前恐惧症，你结婚以后才担忧？”

程璐无言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