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仙陆(117)

闲卿道：当日正武盟本已可将朔漩这罪魁之一诛杀，却被衡道众阻止，他们可是大为不满呢。

明绣道：那又如何？

闲卿道：小越还在消沉？

明绣没好气道：连月来不断支出妖力，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说完走向越祈：每每见到越今朝对越祈种种娇惯，我总是不以为然，却又想即便越祈因此恃宠而骄或是不知长进，也与我无关。但这些人总是离去得如此任性而突然，师父如此，他们亦如此。那个白痴何时才能明白过来，再不会有人毫无底限地宠她惯她？

越祈抬头看看，叫了一声道：明绣姐。

明绣道：你在做什么？

越祈道：唔……我在想，今天是我和今朝的生辰，要吃鸡蛋面的。

明绣道：越今朝已经死了。

越祈低头道：你们说过很多遍了。

明绣道：可你确实理解什么“死”了吗？

越祈道：死就是失去生命，就是魂魄离开躯壳，就是……每个人都要遭遇的事。

明绣道：那你同我复述一遍：“越今朝已经死了”。

越祈道：……越今朝已经死了。

明绣道：再说一遍。

越祈道：……今朝已经死了。

明绣道：再说一遍。

越祈道：……我不想说了。

明绣道：越今朝已经死了。

洛昭言心中一酸，不忍道：明姑娘，别再说了。

明绣终于也泪目道：连那个我们以为会永远骄纵她的人都不在了，谁又知晓我们可以陪她多久？在我们还能陪着她时，她需要明白自己今后要如何活下去。否则若是有朝一日连我们都不在了，那她该如何？

洛昭言道：越姑娘……

越祈没有哭，只是淡淡道：今朝已经死了，我知道。人都是要死的，这很正常啊。

洛昭言戚戚道：不然，你先睡一会吧。

越祈道：今朝，我好饿……

过不多时，洛昭言和明绣端着一碗鸡蛋面走进越祈房间。

越祈道：昭言，明绣姐。

明绣柔声道：你不是要吃面吗？

洛昭言也微笑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吃吧。

越祈开心道：嗯……

却见越祈吃了一口就停了。

洛昭言讶道：不好吃？

越祈摇摇头，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洛昭言道：那便好，我还担心不合你胃口。

越祈道：好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面条软软的，可又不烂。今朝第一次煮面的时候煮过了头，几乎成了一锅粥，后来他煮的面条总是有些生。

越祈看着鸡蛋面里的青菜道：菜叶还是绿的啊。今朝有时会把菜烧黄了，我说这样就不好吃啦，下次他就会把菜叶过下水就端上来。

越祈吃了口荷包蛋糯糯道：荷包蛋还是糖心的……我就喜欢吃糖心的，可是今朝很少煎这么嫩，说是怕不够熟害我拉肚子，其实是他煎不好吧……

越祈吃着吃着突然噎住了道：可能是前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肚子有点难受……

洛昭言别过脸，眼眶湿润道：别吃了。

越祈道：不行，今朝说过，不可以浪费。嗯……嗯……真好吃……

洛昭言：……

越祈道：吃完啦！

洛昭言道：……嗯。咦，脸上沾到了。

越祈道：哦。

洛昭言道：呃，就在左边嘴角那。

越祈道：……嗯。

洛昭言心中奇怪，为什么越祈没有擦拭嘴角，脑海却忽然闪过越今朝帮越祈擦拭嘴角的画面，恍然大悟，心道：越姑娘她还在等今朝帮她擦拭嘴角……

越祈放下碗突然道：昭言，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就是那个人永远都不在了……

越祈道：十方死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像破了一个洞；柷敔死的时候，那个洞更大了……可现在，我好像连心都没有了。他再也不会说我傻瓜，再也不会摸我的头，再也不会……不会叫我祈了……

洛昭言难过道：越姑娘，难过的时候就好好哭一场。

越祈道：我……我不能哭……要忍……住……

越祈说着，眼泪却完全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今朝已经……死了，我哭……哭给谁看？我不能……不能再……哭……了……

越祈道：我没有哭了，是不是？

洛昭言道：嗯，你很坚强。

越祈道：嗯！

越祈道：我又惹明绣姐生气了，我去找她道歉。

明绣这时刚好走进来

越祈道：明绣姐，你在这啊。

明绣道：……我来收碗。

越祈道：昭言，明绣姐，谢谢你们帮我过生辰。

越祈道：对了，闲卿呢？

明绣道：他在休息。

越祈道：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你们也好好休息吧，我去找嬴旭危了。

明绣和洛昭言对视一眼，心中均道：看来，她比我们以为的坚强多了。

明绣心痛道：我有点害怕……

等闲变却故人心

驭界枢室内

越祈心道：哭过之后眼睛好痛，一定都肿了。幸好今朝看不见了，不然他又会说我跟小孩似的。脸应该擦干净了吧？嗯，去找嬴旭危吧。

却恰好看着眼睛已然哭肿的小媛，于是道：你在哭吗？

绮里小媛道：谁在哭啊！

越祈道：你眼睛都肿了。

绮里小媛道：这是……这是因为没睡好！还有，你的眼睛比我肿得多吧！

越祈道：我刚才哭了啊。

绮里小媛道：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越祈道：小媛。

绮里小媛道：我跟你很熟吗？叫我绮里统领！

越祈道：哭过了就不要再哭了，快点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