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166)
姜馥迩和跪地少年不约而同震惊了眼眸,两人更是不敢相信刚听到的事。
没等姜馥迩询问,少年迫不及待开口:“寡妇那么多,大爷说的寡妇叫什么?!”
谁料,少年一抬头,却是让海松完全认出来,同样惊讶道:“怎么是你?!”
邶恒也向少年看去,似是觉得眼熟。
海松立刻提醒:“近侍御医曾广林的嫡孙,曾荣春!”
说话功夫,刚还在木桥对岸的村民已纷纷下了桥,将小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事出紧急,海松无暇理会曾荣春,对邶恒急促道:“大公子不如先回避?村中突然死了人,恐怕要报知官府彻查了。”
这也就意味着姜馥迩和这名叫曾荣春的少年无端被卷进了一场莫名的凶案里。
邶恒沉思,低头问曾荣春:“昨天在茶铺,周子潘的亲随要抓的人是你??“
曾荣春本是长了两片微笑唇,但遇到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是笑不出来的,只得认真应答:“是我,昨夜跟着个农夫来到这,也是为了活命。”
虽说曾广林已辞世多年,但曾家的嫡孙也不该落得如此落魄下场。
更何况早年就有人说曾老辞世后曾家衰落,主母便首肯将几个孙子辈的公子送去各处做了学徒。
谁也没想过他曾荣春竟然进了小郡王府。
但眼下也不是问这些事的场合,邶恒反而向海松了解寡妇之死的背景。
海松意味深长看了姜馥迩一眼,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让姜馥迩忽然发现不对劲,转去问邶恒:“大公子今早从村中过来就没听到什么消息??”
海松知道邶恒自是不好答这话。
因为他也只歇了半宿,因睡前听夏老大讲了不让独身女子借宿的缘由,后就梦魇不断以至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海松本就守着邶恒,听了动静自然也跟着起了身,不过却没拦住邶恒执意出门散心。
他知道邶恒定是因九年前借宿在夏老大家的少女又想起了邶媛,可南巡出事的小镇相隔甚远,邶媛怎么会躲过朝廷层层追查被带来此地呢?
邶恒也心知肚明,就是摆脱不了这么些年反复寻找无果的失意,带着点侥幸想在这村子里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痕迹。
海松就这样跟着他,直到走近村口才发现东方已渐白,将村口牌楼上的【盘溪村】三个字照得清晰。
见邶恒忽然停稳,目光望向木桥后的一户院房,他才想起姜馥迩昨夜就住在村口外的寡妇家。
邶恒让海松先回去休整,自己却留下来半晌都未再向前。
海松本还想借机打探邶恒对姜馥迩是什么心思,却也不好在此刻开口,只得听了他的话,独自折返。
但方才这段时刻发生了什么,海松也不了解。
他自是警惕地不会多说一个字,只帮邶恒开脱:“消息由村长家传来,大公子出门时还没听到风声。”
邶恒抿唇不语,就听村长带着一众人已抵达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让屋内几人被迫出了门。
海松虽然站在最前,可鹤发鸡皮的村长却穿过人群直接对姜馥迩喊话。
“今一大早,守祠堂的乡亲换岗时,在祠堂附近的捕兽坑里发现了福娘的尸身。此事我已让人去报知县衙,在这期间,姑娘怕是不能离开了。”
出了人命,姜馥迩自知脱不了干系,但事到如今也再无道理藏着掖着。
“刚得知这个消息,我也正想去找村长大伯。”
村长并不像其他看热闹的村民那般群情激愤,倒显得颇为冷静。
“官府来人前,我想问问姑娘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同行的这位贵客一大早会从福娘的住处出来?”
显然,姜馥迩也不知道邶恒为什么一早会在自己门外,但还未开口回答,村长后面的人群中就急匆匆钻出个壮硕男子,正是夏老大。
“村长阿公,今早这二位贵客丑时六、七刻出了门,后来就没回去过。”
这意思既有澄清,也有猜疑。
村长坚持己见,依旧等着邶恒回答,只不过因夏老大这句话追问:“这位公子天未亮就出门又是为了什么急事?”
邶恒淡淡瞥了眼姜馥迩,多少懊悔自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撞上了糟心事。
可眼下他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得又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道:“睡得不安稳,四处看看。”
“听夏老大说公子昨日惫极了,怎会睡得不安?”
村长继续质问,对他的猜疑远超过跪伏在地的曾荣春。
“还不是听说这村子下面埋了尸骨?!迫使我一早就跑到村外来找找心安!”
他表现出的样子多少让人觉得是在讽刺,可说的话又没什么不妥。
村子下埋着尸骨的事也的确让不少借宿的人感到不适,他的所为也不是史无前例的。
“但也不能说明公子就存了什么好心!”村长态度变得凌厉,似是不想再给他留好脸。
海松刚要为他辩解,就看邶恒拦了他一道,笑言:“这位大伯人老眼也花??我身边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何至于三更半夜对个不相识的寡妇下毒手???”
“再者说,若我是凶手,这荒郊野岭的丢在哪不行?非要放在祠堂附近让人发现??”
“祠堂多用来行嫁丧寿喜这类大事,这位大伯既为村长,也不该如此见识浅薄?不应该想想歹人因何非要将个寡妇引到祠堂附近再下手?”
本也不是没往那想,只不过邶恒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多少让人对他心存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