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193)
后来询问了其他人才得知附近几个相邻的村子近来经常有人出门打猎不再归返,开始还以为是被过冬的野兽叼去做了囤粮,后来才知道是因各种原因掉到这个洞里来的。
还以为是被山匪劫持关进牢笼里换钱银,待洞内骤明,白雾消散才发现居然被关在了庞然大物的肩膀上。这才瞧清四周胡乱飞舞的触角上还挂满了腐烂的人头。
这样的异常恐怖就连做梦都不敢想,谁还能因身临其境而淡定自若。
但因想保护福娘心切,阿阔强逼着自己冷静面对变故,这才抓住了逃命的关键机会,待海松刚斩下巨人手臂,就拉着福娘往站了人的一边拼了命地狂奔,也因此才幸运保住性命。
海松回忆着,将自己获知的消息尽数说出,他顿了顿才又补充:“阿阔说,他曾听到个男人和少女对话的声音。”
这句话引起姜馥迩注意,因为在钻入湖底木箱之前,她也同样听到都哲和一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她记得那人和都哲说自己跌下深崖本是该被孤芽碰到的,起初她也不知孤芽是什么人,但经过刚才的混战,想必孤芽指的就是和邶恒交谈的邶媛。
“阿阔还记得那男人说了什么吗?”姜馥迩追问。
“‘子书先生为孤芽准备的点心已经被引来,这之后孤芽就如从前一样,再不用捕捉这么些活人做牙祭了。’”
海松将阿阔的描述沉稳复述了一遍。
“子书?”姜馥迩蓦然一惊,这个名字好熟悉……
“听那姓曾的小少年说,应该是他师父子书彦从。”
姜馥迩也知道曾荣春是子书彦从的徒弟,他也说了此次逃出小郡王府为的就是去找他师父。
而洞内看到都哲不顾一切帮姜馥迩抵御触角,她便更加好奇都哲究竟是被谁在脚底印了符文,又是受了谁的控制。
两人因此又聊到都哲偷袭姜馥迩的事。
姜馥迩:“荣春刚才和我说,他师父擅长蛊惑,也就是控术。因足下阳气最弱,也是最容易下手的薄弱部位,而我师兄脚下刚好刻了个字符。”
瞧着姜馥迩若有所思的样子,海松想起邶恒曾跟他说过在然庆碰到子书彦从帮周子潘娶亲的事。
“姑娘是怀疑,子书彦从控制了都公子?”
“之前大公子也是这样猜的。起初师兄将我推下深崖,着实令我难过,可后来他突然出现在山洞,不顾一切帮我抵御触角,这不得不令我再度生疑他此前是否受了胁迫。”
她想了想,又道:“师兄还说,有人帮他还上了平宿赌坊欠下的银子。”
海松当即明白姜馥迩为何这般猜测。
要说会控术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即便在辽京也能找出一二。但既会控术,又富庶,这个节骨眼还指挥着都哲往西境或者说这个洞穴赶的,恐怕非子书彦从莫属了。
这群南逻山下来的高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又有几个被养在权宦手下做参谋呢?
当年从宫中逐出后,他们多数隐姓埋名甚至销声匿迹,就唯独他子书彦从还大摇大摆进了小郡王府。
这些年也不知是收受了周子潘什么好处,后来竟为他做了那么多败化伤风的事,即便遭人诟病辱骂,他仍然坚定不移追随。
可目下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连徒弟也不要了,就这样神秘兮兮去了西境?
但这不是姜馥迩或是海松能猜到因由的。
“师兄临死前说我身上有虫芽。”姜馥迩边说边摸了摸脖颈,“只是我从未听师母说起过……但如果师兄真的被人下了控术,而我对那虫芽傀儡的粘液又毫无反应,那也许师兄说的就不是假的。”
海松赞同点头:“姑娘的师父是与虫王相关联的什么人?师门未曾解散时,难道什么异常也没发现过?”
受他点拨,姜馥迩更加疑惑:“大人指的异常是什么?”
“姑娘从侯府离开后,我亲自带人去苍山寻过姑娘的身世。”
这一点姜馥迩并无怀疑,她把安阳侯耍的团团转,没人去查她背景才是新奇。
海松继续道:“向别的门派打听了姑娘之前所在的沧幽门,才知道那个山头始终被阵法保护着,一年前就已人去楼空,而今再看竟成了一片无人涉足的乱坟岗。”
“什么!”姜馥迩震惊:“我们端午过后两旬才下山,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乱坟岗?”
就知道姜馥迩不信,海松依旧稳重表达:“此前我以为姑娘对大公子存了谋害之心,最终同意跟着大公子去西境也是想看看姑娘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他突然顿声,似是有所犹豫:“当下来看,是我误会姑娘了。既然不是姑娘有意隐瞒下山时日,那我能猜测到的便是另一个可能。”
“只怕姑娘的师门也会什么奇异阵法或邪术,既能产生真实的幻象,也能让某个范围内的人都无从感知时光流逝,就像那些被救出来的村民,都以为仍在我们刚到的那一夜。”
但实际呢?
他们怎么知道过了多久?
只见海松从袖兜里取了个流沙极慢的沙漏,这与以往所见的都不同。
沙漏两端各有红蓝的颜色,两侧还有两个把手,打开机关才能让沙子往一侧流,倒流则机关关闭。
也就是说,这个奇形怪状的沙漏即便随身携带也能准确记录时光流逝,绝不会因沙土倒流而加速或减慢光阴流转。
“这沙漏流完一侧是五日,原是我带兵出战调整布阵使用。那日我们出发前往盘溪村时,我为了记录到达西境的时长才将它彻底归位,但眼下它才刚刚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