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难弃(296)
但主将就是主将,他并未因这样的混乱没了主心骨,而是当即调转脚步,戒备地朝行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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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姜馥迩早已趁着营中混乱,敲晕了两个看管她的守卫,借着夜色昏暗,摸黑去了行牢。
自从午丘之后,她发现自己孵化虫豸早已不需要圣母虫,凭借身体里那股特殊力量便能实现。
所以她想要多少能制造混乱的迷蒙虫都可以,甚至此时此刻也能轻松靠它们来分散守卫的注意。
就这样,姜馥迩轻松击倒了一个又一个兵卒,更加毫不费力摸到黑漆漆的行牢通道里。
但主将太谨慎,一路下来她也没从放倒的兵卒身上获取到钥匙。
也就是说,留给她带走安阳侯的时间并不多,兴许一炷香的功夫都是奢望。
她多少自责疏忽,却忽见暗牢阴暗处闪过一道极冷的光,朝着她天门劈来。
她下意识抽出倒地兵卒的利刃去挡,昏暗中武动了几个回合,才发现对手与她穿着相似,都是黑色夜行衣。
正当她想再一次拔刀相向,却忽见那人在行牢门口落了武器,紧跟着朝姜馥迩攻击的反方向一闪躲,熟悉的声音从她侧脸传来。
“馥迩?!”
藏身
夜色中,除了黑漆漆的人影,什么也看不清。
但听清声音,姜馥迩立刻反应出这人是谁,当即扔了刀。
“你怎么会在这?!”
姜馥迩惊声道,却听不远处的嘈杂已逐渐分散甚至朝这边蔓延。
邶恒没敢在这样惊喜的重逢中懈怠分毫,他立刻取下束带上的厚重钥匙,在牢门铁锁上拧了几下。
“先救人!”
说罢,邶恒给姜馥迩扔了个黑色面罩,先一步进了牢门。
姜馥迩立刻随着他走进黑暗,只见盘坐在牢房正中的两个憔悴身影紧密靠在一起,却对他们二人的到来无动于衷,想必已昏迷多时。
姜馥迩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除了已然饥疲瘦削的安阳候外,竟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待贴近了才发现是记忆中那个处处通情达理的大夫人檀氏。
“夫人?!”
姜馥迩立刻蹲下来探她鼻息,同时轻摇她肩膀。可依旧毫无反应,只剩下极轻的呼吸声。
“先出去!”邶恒急促提醒。
姜馥迩才学着他背安阳侯的方式将檀式背起,朝着牢房外跑去。
这一次,姜馥迩跟着邶恒往行牢另一侧走去。
这一侧的巡逻守卫似是吃了什么东西,都瘫软倒在地上。迎面虽又冲进来几个阻止劫狱的兵卒,但人数有限,在目睹邶恒大刀阔斧砍伐后也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样的进退有度,对背着人的人来讲并不是好事。
否则体力耗尽,等待的就是死亡和屠杀。
此刻,劫狱的事已被行牢另一端的人吵嚷开,只不过声音还未传远,就见一道黑影腾空而起,不知从哪夺来的两把锐利大刀就已破开了五六个人的膛肚。
眨眼功夫,血雨倾盆。
姜馥迩借机逃窜时,只记得残肢断臂从天而降。
还是第一次见邶恒出手,她从未想到他竟是是个武功卓绝的高手,即便是身手极好的姜馥迩,在见到这套行云流水的连贯招式后都已叹为观止。
“快走!”
邶恒稳落于几步外的一地泥潭里,他转眸时早成杀红了眼的凶狠。
姜馥迩未敢迟疑,立刻轻巧跟上,毫不费力随着他攻上军营另一侧出口的箭楼,才发现这里早就尸横遍地。
得手的黑衣人正四处纵火,毁尸灭迹,见到邶恒时却立即抱团围向他,将他和姜馥迩围在其中,一齐朝军营外退去,直至退到附近早就备好马的隐蔽山洞处。
“海大人,叫他们都撤!”
邶恒跨马而上,用早就搭在马脖子上的皮革束带与安阳候捆在一起,同时朝姜馥迩看去。
与他速度相当的人这会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檀式紧紧绑在背上,随后跟着他一声不发喝马在山洞中穿行。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仓促。
姜馥迩只看到邶恒前面有两个黑衣人打着火把开道,身后还跟着十来个身材壮硕的人。虽然都蒙着脸,但她凭声音断定跟在人群最末的是海松。
海松对另外几人下了几道简易命令,那几人便迅速朝天上连续射了五箭鸣镝,之后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驾马去了。
——
不知道在黑暗中狂奔了多久,姜馥迩只记得过了山洞又在山林里穿行,而后过了桥,还走过河道和悬崖。
直到娇阳初升,将接连阴沉了数日的世界罩上一层金色的薄膜,她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少,直到最终只剩下海松和前面领路的两个人。
邶恒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在林间弯弯绕绕,直至处刚被修缮好的木屋前,便有人从里面迎出来。
这个年轻人姜馥迩没怎么见过,但他对邶恒言听计从的样子,想必也是邶恒极其信任的帮手。
她随着邶恒一同将檀夫人安置于院落最尽头的屋中,屋中还有个头发花白的郎中,当即就在周围人的帮衬下为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号脉疗伤。
混乱的房间内,邶恒依旧焦急跟那个打点一切的年轻人交谈什么。
闲下来的姜馥迩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干脆往门口走了几步。刚踏出门槛,就看海松扯了面巾,正走近。
“姜姑娘。”
他依旧以礼相待,较之从前,语气中还多了敬重。
姜馥迩也礼貌回应,只不过这一宿奔波,让她喉咙哑得厉害,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出她惫极,海松当即往旁边挪了半步,指着东侧的屋子:“姜姑娘奔波辛劳,先去歇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