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29)
他抄起戒尺就往路怀峥身上抽,连着打十几下,戒尺裂开后才停了下来。
路怀峥顿时觉得头晕耳鸣,只听到一句:“打架你还有理了!老子当年比你还豪横!“
后来住了小半个月的院,父子俩也结下仇恨。
他和张鹤钦算是不打不相识,文理分班后开学,他们在一个班,张鹤钦有事没事总找在他旁边晃,也解释自己之前太幼稚,不是什么事都值得动手,但他也说,路怀峥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两人成为朋友后的第一次合作,就是那次打架。
此刻,路怀峥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一切,内心情绪复杂。
随后,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内心的惆怅。
许岁安缓缓打开门说:“路怀峥,我给你拿了枇杷,能进来吗?”
路怀峥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许岁安,内心松软几分说:“进。”
他向前走几步,接过许岁安手里的盘子说:“随便坐。”
许岁安笑着说:“和你,我当然不会客气。”她语气轻快,听着很舒服。
路怀峥嘴角也向上扬了扬。
许岁安见状立马夸道:“路怀峥,你笑起来很好看。”
他淡淡回应:“嗯。”然后把垃圾桶移到跟前,剥起枇杷来。
许岁安问:“你在上面干嘛呢?”
路怀峥答:“刚才有事。”
许岁安说:“你一回来人就不见。”
路怀峥把剥好的枇杷拿给他,抽了一张纸巾边擦手边说:“真的有事。”说完又递给许岁安一张纸巾。
许岁安把纸进攥在手里,她的手小,手里的枇杷快有她掌心那么大。
她想说话,路怀峥却说:“你先吃,我去整理下柜子。”
许岁安往书柜那边看了看,路怀峥整理的是他的游戏显卡。
他把它们整理好,装进一个收纳箱里,放到了柜子高处。
许岁安问:“你不玩了吗?”
路怀峥没回答她这句,而是说:“许岁安。”他直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柔情。
“返校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吧。”
他算过时间,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一切都不晚。
但许岁安以为,他上完高中后会出国。
她疑惑问:”你不是要走?”
路怀峥心里闪过一句话,要走的从来不是他。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是怕你不回来,所以才打算出国。
“许岁安,我们考同一所大学,你想留在蓉城我们就留在这里,你想到外省,我们一起去。”
不论怎样,他的未来里要有许岁安。
路怀峥喉结滚动,他的手不自觉攥紧。
他们其实都不算太懂彼此,但他也想去争一争。
“许岁安。”他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就像是一遍又一遍强调着自己的决心。
“我认真的。”
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只存在两人的呼吸声。
许岁安手里捏枇杷核和纸巾,她没有走神,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路怀峥靠近她,拿起她的手帮把手指轻轻打开,将纸巾和枇杷核扔进垃圾桶。
随后又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
“擦擦。”
许岁安不敢动,纸巾就那样躺在她手里。
她该说些什么呢?她可以答应,只是她知道自己守不住这个承诺。
路怀峥静静看着他,眼里似乎要泛起一层涟漪,他在期待,也在害怕。
良久,许岁安缓缓开口说:“好。”
就这一个字,路怀峥眉头舒展,接着露出一个微笑。
枇杷树上挂满了橙黄色的果子,风吹动着树叶,时光回到一二年。
彼时他们还是六年级的小学生,临近毕业都憧憬着各自的未来。
两人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着刚摘下来的枇杷。
路怀峥问她:“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许岁安说:“当警察!”
路怀峥问:“为什么?”
许岁安说:“因为他们都很勇敢。”
许岁安反问他:“你呢?你想做什么?”
路怀峥说:“科学家。”
一七年五月中旬,树上的枇杷还是青色。
此时的许岁安做完了出国后的第一场手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里,一时间忘了今夕是何年。
这一年他们分别。
两地相隔,像是将他们隔到了两个不同的时空。
因为时差和身体原因,两人的联系渐渐减少。
路怀峥不止一次想要出国看她,每次发邮件询问地址,许岁安都没有告诉他。
后来许岁安离开A国,前往另一个国家,这,她没有告诉路怀峥在哪里,这也彻底打消了路怀峥想要去找她的念头。
书信渐少的日子里,路怀峥不止一次害怕过她消失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但好在,如今许岁安就站在他面前。
路怀峥伸手将许岁安的碎发挽至耳后,他手回手转身去拿东西,许岁安用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路怀峥站过来看她时,她又赶紧把手放下。
“给你看样东西。”
是被反复折迭揉搓过很多次A4纸。
许岁安打开一看,身子不觉颤了颤,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路怀峥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这四个字。
怀征哥:
见信安好。
我已平安落地A国,也慢慢在适应这边的环境。
祖父、祖母昨天来看过我,我和他们已经很久没见,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国内的生活和我小时候的一些事。
还有叔叔、婶婶,堂哥、堂姐,当然也有堂弟、堂妹们,总之我们一大家子人终于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