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39)

第十八章端午

端午假期，许岁安去看了陈蔻的父母。

车停在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上，许父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礼盒装好的粽子和水果。

父女俩按照陈母给的家庭地址，到了一栋一单元的二十一楼。

六号门，就是这里。

许岁安回头看了眼许父，按响了门铃。

房门打开，许岁安说：“阿姨好，好久不见。”

陈母看到许岁安后笑着说：“岁安，快进来！”她笑的慈祥又温柔。

许父在后面，手里提着东西，陈母叫了一声：“许先生。”

陈父端着水果走到客厅，招呼父女两人坐下。他与许建国在客厅聊天，许岁安和陈母去了陈蔻的房间。

陈母说：“阿蔻走以后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我都还留着。”

许岁安看向书桌，上面放着陈蔻的照片。

陈母说，那是陈蔻十五岁生日那天照的。

那天他们带陈蔻出去玩，后来去了照相馆，陈蔻买了一组艺术照，也拍了一张这样的照片。

那天陈蔻玩得很开心。

许岁安看着照片，鼻头一酸，她说：“阿姨，我想单独和她说一会儿话。”

“好，我去做饭，一会儿留下来吃吃个饭。”

许岁安点头说：“嗯。”

陈母离开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书桌上的机械钟表嘀嗒作响，无不每一刻都提醒着时间在流逝。

原来生死已经将她们分开那么久。

“那天去看你，忘了带一个东西。”许岁安将一个视频礼盒从挎包里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在照片面前。

是那枚玫瑰胸针。

“阿蔻，端午安康。”

“初见时，你说我差点将‘生人勿近’这四个字写在脸上，可那并不是我本意。”

“现在我把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走向了幸福。”

……

许岁安有很多话没有在那天说完，端午节前一天她给陈母联系了她，这也是她出国以后陈母第一次和她联系。

所以她今天才会过来。

陈蔻走后，她的父母每一天都在好好生活。

他们说，只有这样，阿蔻才不会担心他们。

那天陈母和许岁安聊了很多。

陈母问起向楠，说：“之前在医院走廊上我总是看到她，她是你的好朋友吧？“

许岁安说：“是。”

陈母说：“那她现在怎么样？”可能怕许岁安疑惑两人的关系，她解释说：“她每次见不到你，阿蔻就会让她来陪自己聊天。”

听完，倒像是解开了许岁安长久以来的疑惑，向楠和陈蔻也认识了很久。

许岁安说：“她出国了，上个月刚走。”

陈母说：“国外开学不是要等到七八月左右吗？她那么早就过去呀？”

许岁安说：“嗯，她想换一个新环境。”

陈母说：“嗯，早点过去适应一下也挺好的。”

“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小伙子，听他说，他是你哥哥。”

许岁安说：“是。”

陈母笑了笑说：“阿蔻当时和我说，说那个小伙子喜欢你。”她摇摇头说：“她总是那样，没轻没重的。”

许岁安笑了笑没说话。

陈蔻没有看错。

陈母说：“这么久过去，我总是想起你和陈蔻认识时发生的那些事。”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抹了抹眼泪说：“我其实不想提起的，可是阿蔻总说她和你在一起是她最开心的时候，看到你我难免想要聊到她。”

“岁安，一年前我让你好好活下去，或许有些冒犯，但是阿蔻想要看到我们好好生活，”她顿了顿，“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陈母的泪水已然落了下来，许岁安也被她触动，眼眶逐渐湿润。

“阿姨，我知道，我很感谢您，也很感谢陈蔻。”

人生难得遇知己。

“您不用在我面前避讳，反而可以多和我说一些陈蔻的事。”

许岁安笑着看向远处的天空，就像是和陈蔻对视了一眼，她知道当她们谈论陈蔻时，她也在她们身边。

父女两下午回家，许父将车开到小区楼下，他和许岁安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我还是把你送到姑姑那边去吧，而且她也想见你。”

许岁安解开安全带，边开车门边说：“不去了，我太困了。”

许父说：“好，那你有事和我打电话。”

许岁安下车后和许父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许父说：“我尽量早点回来。”

许岁安说：“知道了。”

汽车开走，许岁安呼出一口气，往楼下大厅走，抬头时发现路怀峥正看着她。

大厅中间立着一根石柱，路怀峥正靠在石柱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手里还提着东西。

路怀峥说：“去哪儿了？”

许岁安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路怀峥站直身体说：“当然是找你啊，电话也不接。”

许岁安说：“我和爸爸一起出去了，就没带手机。”她笑了笑说：“那你等很久了吧，快上楼。”她牵起路怀峥的手，拉着他往电梯口走。

路怀峥问她：“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了？”

两人上了电梯，许岁安说：“去了陈蔻家。”

十七楼很快就到了。

她说：“今天端午节，陈阿姨让我去家里做客，我就去了。”

许岁安打开门，换好鞋以后迅速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

路怀峥关好门，换了鞋过来看到她这样，说：“累了？”

许岁安趴在抱枕上说：“有些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