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70)
林期怔住了,有点儿陌生,却又久违的熟悉。
好像……曾经余知新每一场比赛都会在观众席上搜索她的身影,他们之间有时如今日这般近,有时却又隔着人山人海。
对视仅一瞬,重新投入赛场的余知新加快了节奏,郑觅应付起来明显多了几分吃力。
第二局被余知新逆转拿下,开赛之前和余知新对练的男生这下站在凳子上为他助威,旁边同学还嫌他丢脸让他赶紧坐下来。
网前,郑觅瞪了余知新一眼,余知新脸色未变,郑觅没收到他的回应走回去几步都觉得肩背上多了沉重的压力。
第三局高觅赢了,紧接着就是余知新逆转后面两盘。
第五局他赢得很轻松,观众席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他侧低下头,举起手用食指比出一个“1”,手指轻点,就带动了全场的节奏。
林期觉得这样的余知新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像是她记忆里的少年。
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赢球时会低头高举球拍让现场的欢呼来得更强烈一点,还会围着球场跑圈,然后冲过去和教练击掌。
球场上的他,总还透露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少年劲儿。
后来他们分开,她回看二十四岁那年余知新大满贯夺冠,他跪在球场上捂住脸,肩膀颤动,推送头条都是“余知新泪洒温网现场”。
自此之后,他的庆祝动作就收敛了很多。
这厢,郑觅晃动球拍表示不打了,“我还要点面子的,你个在役选手打我退役人员都不手下留情的,太狠了吧。”
计分的学生听了这话忍不住跟了一句,“郑老师,我们看过比赛,您在役的时候也没有赢过余老师。”
余知新没忍住笑了出来,郑觅恼羞成怒。
“你这臭小子,就你懂的多是吧。”
郑觅收了拍子,招呼观众席上比赛的学生下来。
“不打了不打了,开始比赛吧。”
学生们蹦蹦跳跳下去,围着高觅和余知新叽叽喳喳一片,林期就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了。
“郑老师,你是不是打不过余老师了呀?”
“郑老师,余老师还差最后一局呢,说不定你也能连续反超了呢!”
“是啊,你不是常常告诉我们要坚持到最后吗?”
“余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学校呢?”
“余老师你刚刚那个发球……”
郑觅听了气得——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一个个都等不及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大家笑嘻嘻闹作一团。
“郑老师在我们心里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就是比余老师差那么一点点!”
郑觅摊手,“完了,你看你这事办的,从此以后我威信全无了。”
余知新顿了顿道:“其实郑老师确实是打赢过我的,你们赶紧去比赛吧。”
“真的吗?”
还有几个男生要问个究竟,被郑觅拦下来赶去抽签比赛了,林期见人走远了才把她也好奇的这个问题又有问了一遍。
“郑觅他什么时候赢过你?”
“我刚打职业赛的时候。”余知新笑了笑。
林期明白了,她也笑了。
刚转职业赛场的余知新的确一直在输,郑觅比余知新年纪大,当时正是他的上升期,两人在希望赛相遇,余知新最后的抢七局输给了郑觅,郑觅还因为这个赛季的出色表现获得了大师赛资格。
余知新想起当年的经历,看着少男少女们远去的背影,由衷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林期闻言一愣,她垂眸若有所思附和道:“是啊。”
的确,年轻真好,年轻有无知无畏的勇气,有不计后果的热情。
“你们都还很年轻呀!”一位阿嫂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我都五十多了和我家小外孙一起学网球,你们才多大!”
“尤其是你,阿龙刚刚说你可是个世界冠军,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你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上奥运会给国家拿个冠军了。”
两人失笑,余知新应道:“您说的是。”
之前被郑觅拉去抽签的一个男生跑过来,听到外婆的话赶紧前来制止。
“余老师,不好意思啊,我阿婆她不知道这些比赛的区别。”
“没事,你阿婆说的没错,奥运就是很重要的比赛啊。”余知新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期特意看了他一眼。
阿龙挠挠头道:“这还是要谢谢郑老师和你,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在县里推广网球,所以大家运动积极性都高了,以前我外公外婆都不知道这些运动和比赛的,现在我外公他们还有个老年篮球队了……”
郑觅吹哨打断了阿龙的话,他礼貌挥挥手,“我先过去准备比赛了。”
走的时候阿龙还一边拉着外婆还一边说:“阿婆,网球的最厉害的比赛就是四大满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余老师就是这个比赛的冠军,一点不比………”
周末比赛四点半就提前结束了,给大家充足的时间回去看乡村运动会。
余知新和郑觅到场受到了热烈欢迎,最后还分别加入成为了一镇一乡其中的篮球接力棒。
绕开障碍运三个篮球依次换指定的三种蔬菜,最后就背着装了三样蔬菜过“独木桥”敲响铜锣。
彩石镇其中一棒有些落后,伊芙喊了几句加油,接力棒就传到了余知新手里。
伊芙转头问林期:“期期姐姐,余老师还能赢吗?”
在运球这方面,林期知道余知新绝对不差,但是对找菜品种的环节她还真不确定,毕竟她和余知新当年都是食堂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