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舟(81)
“是是是,”顾从州直竖大拇指,“恒哥说得对。”
松梦婷接水回来,瞧见他,冲了过来抓着他的衣服,“你猜!你猜我考了多少?”
乐成这样,他想了想,说了个吉利的数字:“88?”
松梦婷不屑地“呵”了一声,“91!”
“及格还多一分,厉害!”他又给松梦婷竖了个大拇指。
周舟真厉害,他心想。
松梦婷问:“对了,周舟怎么还没来?”
“伤还没好全呢,应该得再过个把月。”
“还想当面告诉她呢,”松梦婷继续念叨,松了口气,“擦边留下的,差点下去了。全靠周舟教我。”
顾从州笑笑:“还是你勤勤恳恳做题的功劳大些,不过突击只能突击简单的,你要想做复杂一点的题还是得平时多练。”
“知道啦,你两口子真好。”松梦婷笑嘻嘻地回座位去了。
顾从州:“……”
孔恒一听就笑起来,顾从州知道他马上要开始他的“新娘论”了,连忙跟着孙梦婷的步伐回到座位上,“砰”地睡下。
两个尖子班的语文都是都是邓慈教,周舟这次的成绩又破新高了,下课之后有人慕名而来。两个班的作文总是借来借去的,老师也鼓励多交流,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没太在意。
松梦婷转过来,悄声说:“后门口还作文的那个男的,年级第一。”
顾从州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瘦瘦高高、带黑框眼镜的男生正把一张答题卡递给邹致远,请邹致远还给周舟。
松梦婷说:“他已经来几次了,周舟和你都不在。”
顾从州疑惑:“不借作文的时候也来?”
“嗯,”她点头,“常春鹏嘛,和周舟是一个地方的人,好像家离得也不远。”
他更疑惑了:“家?”
“老家,确切地说是周舟舅舅家……他们好像还蛮熟的,我听见他们说青姐什么的。哎我也不知道,周舟的事很少对外说的。”
“哦……”他又望出去,常春鹏像是知道周舟坐这里,刚好看过来,两个人眼神相撞,他礼貌一笑,常春鹏却是朝他走了进来。
“周舟还没来吗?”常春鹏问。
“还有一段时间呢,个把月吧。”他说。
“那不行,再个把月都要放寒假了,语感还是要保持的,”常春鹏皱起了眉头,“这样,老师说是你给她送资料是吗?我们们班定了英语杂志,原汁原味的。我一会儿给你拿我的那份,请你下次送资料的时候一并那给她,可以吗?”
他顿了一秒,点了点头。
戏剧的命运
下自习后,顾从州顺便去复印店打了成绩单。拿着试卷、解析、答题卡和常春鹏给的英语杂志往居民楼里去。
还没开门,就听见周舟叮叮咚咚地弹《小星星》,看来真的是憋得狠了,平常放假的日子,她还会去楼下走走,坐公交绕城。他开门,周舟一见他就说:“哎哟,出成绩啦?我又是第一吧?”
“对。”他一面说一面把资料放下。
她骄傲的扬了扬头,面露得色,“不费吹灰之力。”
说完又转身回去,两根指头戳啊戳,弹得起劲,他忽然问:“青姐是谁啊?”
周舟动作一顿,呕哑嘲哳难为听的琴声戛然而止,空气忽然静默下来,让人一时难以习惯,她转过来:“青姐?你怎么知道……”
“哦,是这样,”他拿出那本英语杂志递给她,“今天晚上一班有一个叫常春鹏的来还作文,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周舟接过来,随意翻了翻,没有说话。
她不说,他自然也不问,但心里确实很有点不乐意,为什么别的男生都知道她家里的事,就他不知道,难道他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吗?难道那个什么常春鹏还要比他更了解周舟的家庭情况?
过了半天,她说:“青姐,是我舅舅的女儿。”
“你舅舅?”即使先一步从松梦婷口里听到这两个字,他还是愕然。一开始以为她是孤儿,后来知道是父亲死了,母亲弃养,现在又忽然出来个舅舅?
她的情况似乎比他了解的要复杂得多。不是孤儿的话,那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每天卯足了劲就想搞点钱,家长会都是自己开。
周舟表情没有什么大变化,不再弹钢琴了,手朝床上上一指,示意他坐下。
他照做,周舟忽然朝着他粲然一笑,像是了然他心中所想,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孤儿。”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下说完就有点后悔,这样不客气地、明晃晃地打探隐私的话,周舟一定要生气了。
但她没有,她单脚跳过去坐在他的旁边,“说不说都一样啊,我没有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跟你讲。”
“不是想不想听的话,”他说:“我以为我们已经熟到……你伤心时可以跟我倾诉的这种地步了。”
“我并不伤心。”
“我的意思是,你有难处可以跟我说。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什么都不说,有没有把我当……”
喉咙一紧,他及时剎住车。
“男朋友?”周舟失笑。
他却笑不出来,深深地叹一口气,手肘抵在桌沿上,杵着下巴不说话。
周舟把他的脸掰过来,“他们对我不好,我没有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所以这算不上我的伤心事,更算不上难处。”
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她一笔带过。不好到让她不把他们当成亲人,程度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