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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湾(3)

作者: 贺团圆 阅读记录

小蕾的脑袋压在我肩膀上,终于能保持很久不醒来了,可是我的肩膀酸胀无比。

我没有抽离,乐在其中。

我像一个变态一样把脸靠在她的脑袋上,还转头闻了闻她的头发的味道,在旁边的人看来一定亲密无比吧,我甚至有些得意,虽然那会儿醒着的人着实不多了。

说实话,她的头发没有那么香,甚至混杂着车厢里的汗味、烟味,可是那时的我闻到的,全是荷尔蒙的味道。

我中间间歇的眯了一会儿,忍着困意和尿急熬到了天空发白。

期间旁边那位大哥醒来一趟,还说:“你女朋友睡眠质量挺好啊!”

我微笑默认,没有接茬。

车厢里开始卖早餐的时候,小蕾醒了,发现自己靠在我肩上,不好意思的回正身子,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我站起来,像个真正的男朋友那样问:“你喝水吗?”

小蕾没有回答,我便拿着她的杯子去接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小蕾买了两份早餐,火车上的早餐,5块钱一份,在那个时候并不便宜。

只有一碗白粥,一份咸菜和一个包子。

不知道是因为疲倦、饥饿,亦或是小蕾,那餐早饭吃的特别香,虽然粥是温的,咸菜是凉的,包子馅少的可怜。

吃完早餐,我扛不住了,靠着座椅背呼呼大睡,期间好像倒在小蕾身上了,她也没躲,用身子撑着我。

我一直记得那天上午的那个场景,九点二十三分,阳光透过车厢玻璃打到餐桌上,我穿着黑色夹克,靠在小蕾身上,小蕾穿着粉色棉服,手里拿着《民法学基础》,红色书皮,车厢里播放着张学友的《祝福》。

1-2、她的故事

下车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络,直到情人节前夕,我给她发短信:“知春路上开了家刀削面馆,和咱老家的味道特别像,要去吃吗?”

我发完之后就赶紧放下手机,匆匆跑去洗漱,好分散等待的焦虑情绪。

洗漱完回到宿舍,短信箱没有新信息。

我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拿着一本高数书翻看,什么洛必达法则,什么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此刻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舍友东哥拿着洗脸盆进来,顺手放在床下,戏谑的看着我:“彬子,在想姑娘?”

我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搭腔。

东哥坐在他的床上,拿了个镜子撩了撩头发,自言自语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知道他外面同时交往了好几个女朋友,便尴尬的转过身,随口搭了句:“这种事情,不是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蕾的短信。

我拿着手机,几乎要跳起来。

她的回复言简意赅,“上午九点,我们大学南门口见!”

东哥凑过来,看了我给小蕾的备注名,又看了看短信内容,拍了下我的肩膀,“真是女朋友啊,你小子可以呀!”

我得意的笑着,不知道是因为小蕾的回复还是因为东哥的玩笑。

第二天上午有一节概率论的课,概率论老师是个干练的中年男人,老爱穿一件Polo衫,夏天的时候是短袖,冬天的时候是长袖,外面再套一件厚大衣,通常是灰绿色。

他的课基本上没人翘课,他也很少点名,但是如果三次点名都没到,那基本上就等着补考吧。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骑着单车出了校门,顺着西土城路一直往北骑。

远远的就看到小蕾站在政法大学的牌匾旁边,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还别了两个黑色发卡,别成蝴蝶夹形状,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呢子大衣,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没有拿包,双手插在呢子大衣那两个大大的口袋里。

看到我过来了,远远地招手。

我把车骑到她跟前,一条腿撑着地,自以为很酷的说:“上来吧!”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跳上后座。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那段路大概有三公里,我骑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小蕾的呼吸很轻,风也很轻。

到那个面馆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店里还在卖早餐。

我问老板能不能来两碗面,老板嗤嗤的笑着说:“小伙子,吃面得再等两个小时,面还没和呢!”

我有些尴尬,转头看到小蕾低着头偷偷地笑了,瞬间释然。

我们沿着知春路漫无目的的溜达,我那时愚钝,也没想着去商场坐坐或者看个电影。

我像个相声演员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想要逗小蕾开心,可是小蕾一直都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偶尔笑也很礼貌。

那天上午我们说的话很多我都忘了,只知道知春路很长,走多了腿真的很酸。

终于到了十一点半,我们晃晃悠悠的又走进了那家小店。

我要了一份西红柿鸡蛋刀削面,小蕾要了一份卤肉刀削面,加了很多香菜。

我跟老板说我们也是山西人,老板还送了一碟小菜,土豆丝和包菜丝双拼,酸辣爽口。

没吃几口,我发现小蕾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到她面前的碗里,她就那么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就停在空中。

我手足无措的抽了几张纸递到她手中,一边询问着“你没事吧?”

小蕾一边擦眼泪一边摇摇头,说没事。

我也停下筷子,呆呆的看着她。

她低下头,小声的说着:“我想我爸了。”

我舒了口气,原来是想家了呀,便安慰道:“那就打个电话回去嘛,现在打电话也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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