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湾(8)

其实小蕾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

母亲站起来，看了我和父亲一眼，说道：“起来收拾东西出发吧，这马上就中午了，开车过去还得一个小时呢。”

我们匆匆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下楼开车。

母亲将早就准备好的金项链放进包里，路过银行时，又取了一万块钱现金，抽了八千八放进了一个信封里。

父亲在超市停下来，取了烟酒、营养品放进后备箱，才匆忙开车奔小蕾她们家去。

虽然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但这几日阳光很好，路上的雪都化掉了，路还算比较好走。

我坐在后座，给小蕾发短信：“我们已经出发了，一个小时以后到。”

很快，小蕾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什么情况，什么叫你们已经出发了？”

我愣住了，“不是，刚刚你妈妈说让我们来你们家提亲啊！”

小蕾显然也在状况之外，“提亲？提什么亲，不是说好了我和我妈过去吗？我刚刚跑了半个村才找到要去县城的车。”

母亲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看，小蕾也不知道吧，就是她那个妈在作妖！”

我赶紧捂住话筒，担心母亲的这番话被小蕾听到，

“刚刚我给你打电话，你妈妈接的，说你们村有习俗，订婚得男方去女方家提亲，我们这不就出发了嘛！”

小蕾“啊？”了一声，笑道：“我妈估计是看我们隔壁院儿女婿开车回来，大包小包的，众人都说刘家女儿加了个好夫家，她也想显摆显摆。”

我哭笑不得。

“付彬，你替我给阿姨叔叔道个歉，我妈这手真是给我都打懵了，估计你们家也是措手不及的，又要退酒店又要通知亲戚朋友的，还得临时开车过来，我真是觉得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看你见外了不是，赶紧做好饭在家等着我，我可饿坏了。”

挂了电话，我心情好了大半，赶紧跟我父母说道：“爸妈，人小蕾说替你们二位道歉。”

父亲开着车，笑道：“小蕾是个好姑娘，明事理又孝顺。”

母亲冷笑道：“姑娘是个好姑娘，你那亲家母可是不咋样，你且看着吧，这订婚宴上还不定出什么褶子呢！”

父亲叹了口气，“也就是一个寡妇在村里无亲无故的，平时小蕾也不回去，想让我们过去走一趟，让左邻右舍看看她们家在城里也有人撑腰罢了。”

母亲不再说话，可能也是认同了父亲的这番言论。

1-5、波折的订婚宴（中）

到了村口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了，村口有一群大爷大妈在晒太阳、唠嗑，对着每一辆外来的车、每一个外来的人指指点点。

父亲放慢了车速，问我，“前面那一堆人里面，有没有小蕾妈妈？”

我摇下车窗，把脑袋凑出去看。

小蕾的母亲和姑姑就站在人群中间，抱肘往这边看，还一边说笑着，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

我让父亲停车，我推门下去，朝着小蕾母亲招手道：“阿姨，我们来了。”

小蕾母亲也朝我招了招手，笑着和姑姑一起慢悠悠的往这边走过来，短短十来米的距离，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国际时装周的感觉。

我拉开门，等小蕾母亲和姑姑上了车，才坐进去。

小蕾母亲朝我父母寒暄道：“路上不好走吧！”

“还可以，雪都化了。”我母亲应和道。

“我说我和小蕾坐二龙的车去县城就行，她姑姑说咱们村有这个风俗呢，我才赶紧让你们过来，也是临时通知，麻烦你们了。”小蕾母亲诚恳的说道。

“就是，咱村是有这个风俗呢！”姑姑点头附和着。

父亲赶紧回道：“就按风俗来，我们这也不麻烦，不远。”

“前面直走，到路口左转。”我对父亲说道，这条路我走过好多遍了，在大学四年间的每一个寒暑假。

小蕾母亲摩挲着车上的皮质座椅，说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车，不便宜吧？”

母亲勉强笑了下，回道：“就是普通丰田，没多少钱。”

小蕾母亲点点头，又和姑姑说道：“刘建军家女婿开的什么车？”

姑姑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大众吧？”

“丰田好吧？”小蕾母亲又问道。

姑姑笑着点头，“这个车看起来就比刘家那个好！”

小蕾母亲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从后视镜上看到母亲似笑非笑的脸，对于家境优渥的她来说，小蕾母亲的言行很难理解，哪怕是当时的我，也很困惑。

车子慢慢悠悠的拐进了小蕾家的院子，隔壁邻居大叔背着手在大门口出现，看着下车的小蕾母亲，说道：“女婿来了？”

小蕾母亲笑着点头。

“好车啊！”对方又说道。

小蕾母亲笑着摇头，“咱也不知道呢，你们中午过来吃饭吧。”

对方摆摆手，“不了，家里已经做了！”说罢又背着手走了。

小蕾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朝我父母说道：“叔叔阿姨，外面冷吧，快进屋里吧！”说着便过来挎着我母亲的胳膊往里走。

父亲打开后备箱，叮嘱我把东西拿进去，也先行进了屋。

我正想着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能一趟拿进去，君君跑过来说：“表姐夫，我帮你拿吧！”说着便提起两箱酒往里走。

与第一次见不同，君君现在已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了，话很少，但干活干净利落。

进了屋，小蕾母亲和姑姑便去厨房端菜，小蕾灌了个热水袋递给我母亲，“阿姨，暖暖手，村里没暖气，炉子已经烧上了，再坐一会儿就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