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反派重生以后(121)
只要……拿着蓬莱秘境的事情来佐证这些记忆是否真实……
“咳,”竹景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间有些长了,他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看向身旁的陆研,“你刚刚说什么?”
陆研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师叔,你可有把那簪子之事告诉给我师父?”
竹景:“……”
竹景本来下意识想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可背后严莫谙的怒吼让他想起还有两人的存在。严莫谙估计什么时候把这些事情说给了陆研听。
“我说了。”竹景道,“怎么了?”
陆研抿了抿唇。
这还是师父第一次外出没有带他,这让少年心底凭空多了几份被抛弃的不安,因此迫切地想要去为这事讨个说法。
师父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亦或是难过,了才会不带自己?
少年胡思乱想着,理智却早一步下了判断。
应当只是这次的任务并不需要他在身旁,甚至他的存在或许还会添乱。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又再度弥漫在了陆研的全身。他像是饮风沐雨的幼苗,迫切地伸长着脖颈,妄图为身边的古参遮风挡雨。
“师父有什么反应吗?”陆研问道。
竹景眸子凝固了些许神色。他不由得回忆起火急火燎把这件事告诉岑旧的自己。
说完之后,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生怕因为自己一丝一毫的松懈而未能捕捉到师兄的真实情绪。
可没想到岑旧听完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竹景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语气多么震惊:“师兄,你……”
他话音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那份焦急又多么不妥。师兄不因此而失态,本来应该是好事,他现在倒像是逼着师兄非要去夺回夫人遗物似的。
竹景不禁有些懊恼他不合时宜的反应。
而对面的白衣修士却因此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应当十分生气?毕竟那可是我生母的遗物?”
他忽而放轻了语气,身后的云浮动于碧空。
“但是我忽然想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前世的岑旧,一无所有被逼到如此关头,怕是会不管不顾地提剑与李梦浮决一死战。因为那时他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母亲的遗物便显得尤为重要。
这一世,是不同的。就算岑旧在乍然知道时,心里因为李梦浮没有底线的举动而跳出几分戾气的怒火,他也会下意识地冷静下来。因为总归是不同了,哪怕他要不顾后果,也要去想想身边陪着的人。他的徒弟,他的师弟,包括远在凤梧城的挚友。
明明有天生无情的道骨,但他重活两世,竟恨不得把骨肉都尽数浸泡在人世界的种种情愫中去体验一遭。他渴望这些,便因此在得到之后珍而视之,不会再如前世一样不顾后果。
竹景回过神,把岑旧的表现告诉给陆研。
陆研:“……”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
少年心底悲伤地叹着气,面无表情地和竹景道过谢,转身就走,打算抓紧时间继续修炼。
竹景却在陆研离开之后,忍不住盯着少年的背影出了神。
不管是记忆中还是如今,陆研总似乎是师兄身上额外旁生枝节的一抹变数。
他又能替师兄改变什么呢?
*
卧松镇离穹峰并未多远,半柱香地时间,岑旧便带着李醇熙来到了这个因为饥荒而尽数废弃的偏远小镇。
刚一下剑,秋水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岑旧的储物袋中,好似在外的主人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自打韩无双死后,岑旧伪装身份强制征用了秋水剑,这剑第一天不服管教,只要岑旧一松懈不去压制,就使着坏心思妄图刺伤他。
于是岑旧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教秋水剑与他的拂衣剑独处在储物袋里,第二天再看,秋水剑剑刃上多了几道非常清晰可见的剑痕,而它的反抗意志也从此衰减得几乎等于没有。不过也有弊端。
秋水剑现在怕极了岑旧,别说让他征用了,单是只要放出来和岑旧面对面,它就会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李醇熙不拘小节,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小师妹”和本命剑之间颇为微妙的气氛。
岑旧视线粗粗略过卧松镇,兴许是饥荒这种天灾不会带来多少血腥与毁灭,因此此时虽然人迹罕至,但周遭的建筑除了风吹雨打的侵蚀以外,具体全都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于是一眼看去,就像是误入了十多年前的旧日古镇,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那些沉眠的房子中走出凡人。
卧松镇如其名一般,遍地青葱松柏茂密丛生,它坐落于太行山脚下,背靠蜿蜒起伏的远处山岭,在远处散发出朦胧的神秘;而东面平原,一望无际的小路贯穿至视野尽头。芦苇萧瑟地荡在卧松镇渡口处,几只野生的水鸟正懒散地在还未干涸的湖水中肆意游动。
如果没有笼罩在镇子上空的死寂气氛昭显着旧日的灾变,怕是完美得像隐士最爱的田居。
任务自然是岑旧随口编的。
他和白薇打配合,一个故意引出李梦浮过去的往事,一个则趁着李醇熙还没反应过来,便趁热打铁地带她来到梦魇萌生之地。
雁过留痕,哪怕李梦浮再怎么用心遮掩昔日的过往,可总归有一些恨意凝固在原地,抹不去。
哪怕没有,岑旧也能在李醇熙眼皮子底下为她制造想看见的所谓证据。
岑旧余光注意着李醇熙的反应,便见她左顾右盼,脸上露出来了些许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