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妖事(107)
幸而宋少衡过来的及时,贺兰漪跌进了他怀里,被他一把接住,宋少衡眼眸幽深,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拦腰抱着她就往府内走。
宋巍在旁边给宋少衡和贺兰漪撑着油纸伞,脸上也都是坏笑。
“宋少衡,你这干什么,我可以自己走,”贺兰漪踢着腿挣扎着要下来,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瞧着跟我在汴梁的府邸这么像。”
“你的脚崴了,没法走,”宋少衡不仅不放下贺兰漪,搂着她的手更紧了,生怕她挣扎着跌下来摔到。
越往里走,贺兰漪越觉得陈设熟悉,这里的摆设同她在汴梁住的玉露堂几乎是一样的。
宋少衡把她放在罗汉床上,青窈端了盆热水过来,便退了出去。
贺兰漪见屋内只有她和宋少衡两人,忙开口道:“宋少衡,我们怕是着了妖怪的道了,得尽快想办法出去啊,还有我的脚,怎么会这么疼?”
“妖怪?什么妖怪啊?”宋少衡以为贺兰漪又在同他开玩笑,转身拿干净帕子浸入放有热水的铜盆里,拧干水后,小心敷在贺兰漪的右脚脚踝上,有些担忧地看着贺兰漪,“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啊?”贺兰漪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听见咔嚓一声,右脚脚骨突然一疼,她额头太阳穴青筋都绷起来了。
宋少衡扶住贺兰漪的肩膀,由着贺兰漪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心疼道:”你右脚脚踝错位了,必须得正过来才行,我说让你坐马车去上香祈福,你非不听,硬是要骑马去,骑马便罢了,你干嘛骑那只最烈的锦膊骢,那只野性未消,还需得多训一训呢。”
痛意逐渐消退后,贺兰漪才后知后觉宋少衡或许已经失了神智。
她抬脸看向宋少衡,试探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宋少衡似是有些茫然,但依旧回说:“在我们的家啊。”
“我们的家?”贺兰漪瞪大了眼睛,心头一震,“你是说我和你的家吗?”
“不然呢?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宋少衡笑了笑,抬手搭在贺兰漪额头上,怕她淋雨发了高热,但幸而没有,他抓住贺兰漪有些发凉的手,温柔中又带着些许歉意,“漪儿,你是生我的气了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同我讲,我一定会改的,好不好,这次,我这次是想陪你一起去庙里的,可你不要我去,我……”
“宋少衡,你真是疯了。”贺兰漪看着宋少衡的眼睛,觉得这里实在是诡异地很,她根本听不懂宋少衡在说些什么,忙推开了他的手,就要下床离开这里。
她必须要尽快找到让宋少衡清醒并离开这里的办法。
谁知她刚要起身,便被宋少衡重新握住手腕,一把带进了怀里,宋少衡似乎是十分没有安全感,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得厉害,“漪儿,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你要去哪啊。”
贺兰漪此时心跳地极快,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她抬手意欲推开宋少衡,可宋少衡的身体很硬,根本推不动。
而宋少衡明显也察觉到了贺兰漪的抗拒,他僵了僵,渐渐松开了搂着贺兰漪腰的手,委屈地眨了眨浓密眼睫,依旧握着贺兰漪的右手手腕,轻声问:“漪儿,我们成婚的时候,你不是同我讲过,说,说会与我携手一生的吗?你不是说,你对卫胥没有感情了吗?
”
或许就连宋少衡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在问贺兰漪这些话的时候,握着贺兰漪手腕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发紧。
“成婚?对,我们成婚了……”贺兰漪着急摆脱宋少衡的束缚,语气放软了不少,想哄着他先冷静下来。
宋少衡抿唇笑了笑,似是特别高兴,重复道:“是啊,我们成婚了。”
自从认识宋少衡,贺兰漪很少见到宋少衡笑的这么开心过。
她忍不住问道:“你同我成婚,就这么高兴吗?”
“当然,”宋少衡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认真道:“漪儿,你不知道,我得知太后要为你我赐婚的那天,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我既高兴又害怕,我怕你不会同意,怕你还,还喜欢着卫胥。”
贺兰漪记得自己从未对宋少衡提及过卫胥这个名字,她身边的人也绝不会多嘴对宋少衡说起这事,宋少衡这会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卫胥,实在是很奇怪。
“你是怎么知道卫胥的?”贺兰漪问他。
宋少衡微微垂着眼睫,手指轻轻摩搓着贺兰漪柔软的腕骨皮肤,声音依旧沙哑,“我听别人讲的,说,说他是你心仪之人。”
“谁说的?”贺兰漪继续问道。
宋少衡抿着唇,抬眸对上贺兰漪的目光,“你阿兄。”
宋少衡回京的时候贺兰珩之根本不在汴梁,他们俩没有碰过面,就算是或许多年前贺兰珩之曾在北燕见过宋少衡,但那时贺兰漪还不认识卫胥,更别说喜欢他了。
贺兰漪觉得宋少衡这会儿神志不清,应该是在胡说八道。
她不能再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幻境。
宋少衡见贺兰漪情绪平复了不少,心也稍稍安定下来,唇角温柔地弯了弯,眼里闪着光亮,卑微祈求道:“漪儿 ,我们之后不再提卫胥了,好吗,我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