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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起高岭之花的神坛(160)

也许只要再过几秒,所有人就都能看见德利·凯恩当着一群人的面,从人类变成虫子的画面了。

林修月挣了挣:“放开我。”

他散发出不安的波动,而且还在随着的时间推移加深。

横在腰上的手隐隐颤了下。

过了两秒,林修月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嘴唇。

那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一朵大小刚好够当作糖豆一样食用的玫瑰花。

损耗过大的精神力在充满诱惑力的波动下,让他口腔里开始分泌出口水,本能在催促他把那东西吃下去。

他怎么这样。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着自己别开头,抿紧双唇,不肯吃他的东西。

花瓣的触感消失了。

身后的人嗓音发颤:“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掌心下的长睫飞速颤了下。

林修月没有说话。

遮眼的掌心撤开时,面前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然而那滩血迹的颜色却不太对,有一部分还是属于人类的红色,有一部分,却变深变黑。

没有其他人注意这一点。

林修月只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转开了视线。

alpha会发狂,却不意味着他们会变成虫子。

人类怎么会变成虫子?

不久前莱恩也跟他说过,弗兰结茧,变成虫族逃走了。

目前所获得的种种情报在这一刻串联在一起。

是因为......议庭给所有人打的虫族疫苗,实际上导致了人类的基因被虫族基因同化,那些疫苗,正在将alpha变成虫子?

融合了虫族基因alpha会被感染,蜕变成虫族,失去理智发狂,而omega......林修月想到虚弱的宁绪,想到许知游精神海里听到的那句话。

嗡嗡。

终端上发来一条消息。

发送人是前几天那位富商。

【林先生,宁绪去世了,谢谢你】

林修月摇晃了下,苍白地闭上了眼睛。

——omega会死。

“执政官,放开他。”迟上一步赶到的莱恩站在不远处,看到林修月背后的男人,像在看一个死人。

阿谢尔挂着微笑,不带一丝笑意:“你看他都吓坏了,他在你怀里发抖呢。”

视线下移,对上那双透着惊惶的黑色眼眸,阿谢尔一脸温和:“过来我这边,凯恩家在议庭的地位是很高,不过再高,也高不过我这位议长不是?我就在你面前,没必要舍近求远,凯恩能给你的,我也能给,甚至更多。”

听说林修月今晚邀请了德利·凯恩成为舞伴,加速处理完家里那些老顽固,还有议庭监视的人,紧赶慢赶冲到学校的许知游,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季绸把他心心念念的抱在怀里,和莱恩,以及阿谢尔对峙的局面。

戴着项圈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压向季绸:“松手!”

看到许知游这个在场唯一的同盟,林修月身体动了下,要往他那边去。

季绸紧了紧手掌:“你不能去他那。”

许知游噙着奚落的笑,满脸阴阳怪气:“你有资格不让月月来找我吗?”他仰起脖子,项圈被他刻了林修月的名字,灯光一照几乎要晃瞎所有人的眼,“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月月承认的狗!”

他说着这种破廉耻的话,却一脸骄傲自得。

就算这帮人嫉妒得要死也没用。

他已经拿回了属于他的项圈,他还是林修月承认的情人!

他是全场地位最高的!唯一可以明目张胆宣誓主权的人!

这句话让另外三个男人脸色都变了又变。

季绸死死盯着那个项圈;阿谢尔眯了眯眼睛;莱恩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只有林修月觉得自己在被公开处刑。

许知游要丢人,就丢他自己的人好了,为什么还要牵连可怜无辜的向导?

林修月本来就头疼,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几个晚上的好觉,可精神力受伤就是很疼,他没什么精神,还要操控小鸟们,还要出席各种酒会,结交人脉,强撑着做几场疏导……

他也不想的。

可他就是心情很糟糕。

人心情很糟糕的时候就会失去做事情的力气,连害怕都提不起力气,对活着也没什么干劲,更不想费力去想其他复杂的事情。

都这么难受了,还要逼他去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吗?

林修月谁也不想看,有点恼怒地对季绸说:“如果你不是要杀了我,那就松开我。”

身后的人呼吸又变得混乱。

那贴在他身后的胸膛和那里面装着的心脏一块在抖抖索索地颤着,很快变成疼痛般的痉挛。

狂乱的,支离破碎的,崩溃中混杂着绝望的情绪爆发出来。

恍惚中,林修月好像听到了一声沙哑的哭声。

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顺着精神海深处的结合标记传来了。

之所以说是‘好像’,是林修月也拿不准该如何判别这些情绪。

向导的能力让他很容易就能感受到情绪,他以为自己是很懂的,他是一个成熟的向导。

可现在,他忽然不懂了。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只感受到了爱意,从没没有感受到一丝对自己恨意的人,实际上却在恨他;他不懂为什么恨他的人,又会因为他几句简单的陈述而发出悲鸣;他不懂为什么说恨他的人又说爱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在他快被炸死的时候来救他。

更不懂为什么他都这么痛苦了,却还不肯放开抓着他的手。

如果是向导的话,拥有这样浓烈的负面情感时,肯定已经很受伤了,身上戳满了令人作痛的刀子,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拔出刀子,再把伤治好,远离这些危险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