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竟是我亡妻(10)
“花师兄”三个字被他咬在嘴里,再搭配上前后语句,极其怪异,简直明摆着告诉过卿尘——
花长舟此人,蛮不讲理!
万苍跪着认错,仍然不忘踩自家师兄一脚,惹得身侧的花长舟冷冷斜睨过来,做出个“滚”的唇形。
你丫等着吧。
借的那把剑还没解释清楚呢!
万苍瘪瘪嘴,眉梢一挑,回以无声的“嘤嘤”。他乱用祝鸿的脸,那神貌,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好一朵活生生的小白莲!
花长舟气得揪紧了膝上衣袍,恨不得立刻抽出折扇,再揍他一顿解气。
“是吗。”过卿尘像是在反问,又好似是在跟自己确认什么,漆黑双眸如同寒潭沉星,转身面朝万苍。
“师尊明鉴!弟子毫无灵力,必然不可能是那先挑起事端之人……”
“你住口!”花长舟实在忍不下去了,起身指着万苍的鼻子,破口大骂,“方才你使了‘借剑诀',这么大一柄剑握在手里,你当我瞎了不成?!”
过卿尘略微侧身,冷淡目光转向蓦然站直的自家大徒弟。
花长舟当即“扑通”一声又跪回地板上,迅速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后悔得直想自抽一巴掌。
激动个什么劲,他居然站起来了。
完了!
过卿尘抬手召来一条绛色长鞭,银白发丝随其动作而滑落至胸前,嘴角弯出的弧度,比霜雪更冷:“第四。”
未经允许,罚跪其间擅自起身。
——此为错处其四。
花长舟握紧双拳,于瞬息阖眸,心道“事不过三”。他撞见“祝鸿”以后,在短时间内接连辜负师尊所望,各方面都逾了矩。
当真有些目中无人了。
该罚!
万苍看到那条带着骨刺的鞭子,倒吸一口凉气,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背脊隐隐作痛。
炼魂鞭。
每抽一下都会直击神魂,叫人五脏俱焚,一口血卡在喉管,不上不下。
过卿尘极少拿此物抽人,只有气得狠了才会出手。万苍每次挨上三鞭,必定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花长舟啊花长舟,啧啧啧。
实惨。
万苍顿时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意,他不动声色,朝左方略一斜身,谨防过卿尘准心不稳,殃及池鱼。
——活该!
鞭势凌空,正要狠狠落在花长舟身上时,突兀的“吱呀”声响起,吸引了在场三人视线。
祠堂大门敞开,冷风倒灌进来,吹得烛光斜拉飘荡,虚实不定。
“师弟,”季秋明身穿深蓝锦袍,头戴玉冠,墨眉似剑,看似端庄严肃,但一开口就回归到不正经的腔调,“哎哟,别抽小花贤侄了,先欠着吧!”
“有正事。”
过卿尘手中红光闪动,炼魂鞭消失不见:“师兄,何事?”
一般需要仙君出山的,都是棘手的问题,更何况是由宗主亲自来请。
可想而知,事态是怎样十万火急!
季秋明恢复正色,神情凝重:“未名崖下发现几具弟子尸体,皆吞服过戏魇珠。不止如此,各处镇子也出问题了。”
“——有魔族痕迹。”
【作者有话说】
花师兄的第三点错处,没有顾及“师门情谊”~因为万苍拿这个词恶心过他,所以不想说,直接跪稳。
第6章 鹤云舟
◎唇瓣触之即离,像是珍重而虔诚的一吻。◎
“半个月前,以茗冬山为中心,周围几十处城镇,接连有新生孩童暴毙。”
季秋明神情凝重,抬手挥出一道灵息,托起还跪着的万苍和花长舟二人。
“我本以为是妖邪厉鬼作祟,便着人下山探查。没想到,不止派出的弟子不知所踪,就连带队的长老也杳无音讯……”
直到一炷香之前。
下山的弟子魂灯俱灭,一封书信传到季秋明手里。
他展开信件,发现纸张残破不堪,被鲜血浸染,唯有一扭曲的“魔”字可看清,就连最后那笔也被截断。
可见送信人拼尽全力传递消息,仍死于非命。
季秋明死死攥着这张纸,衣袖下的双拳关节泛白,缄默不语。
他这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妖鬼犯事,而是十年来不曾有过任何动静的魔族,跑出来了!
不。
或许魔族早就在暗处有所动作,不过是仙门舒坦日子过久了,无人发现而已。
“师兄,你留守宗门,”过卿尘眉峰微压,冷声唤道,“鹤云舟。”
“有劳你去那魔气中心走一趟了,师弟。”
“职责所在。”
季秋明消失于人前时,一艘飞舟自天际驶来,缓缓降落。
它通体以白玉打造,云雾缭绕,花纹精美繁复,雕鹤画莲,过卿尘下达指令后,便浮空停在奉安祠的外院之中。
万苍被劲风吹得偏过头,眯起眸子,须臾后定睛去瞧,发现这东西与当初自己坐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脑海刚升起“手底下这群废物终于知道办正事了”的念头,霎时转为另外的想法。
他妈的。
有钱真好。
仙门弟子随便修个祠堂,规模都这么大,能容得下飞舟不说,还有后辈日夜记挂,甚至过卿尘一句话就能让本尊来此跪安。
不像他们魔族。
魑魅被杀死,还能回归虚无魔气,他若是死了,虽说能留得一捧骨灰,都不知道该洒在哪条臭水沟里。
毕竟万苍是魔尊。
历届魔尊,都是丑陋画像垫桌脚,名字一出便能止小孩夜啼,茶余饭后被千万人所唾骂的角色。
这倒是没有冤枉人。
基本每位魔族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作为领头的大恶人,万苍更是臭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