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今天说话了吗(60)
然而——
“11、请对文中划线的[呷一口花雕,嚼一片嫩笋]作简要赏析。(4分)”
时星野憋了半晌,没想到如今的阅读理解已经进化成这样,完全无从下手。但好在他隐约记得,昨晚他看过徐显的卷子,当时,那红字写的答案是什么来着?
他想了半天,猛地下笔:
“答: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12、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先后引用了日本作家的《草枕》,请分别赏析这两处引用的作用?(5分)”
时星野:“表达作者的思乡之情。”
“14、结合本文内容,请赏析作者在里面的情感表达……(6分)”
时星野看也没看,直接写:“思乡之情。”
一路思乡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额头微湿,竟然隐隐被这破试卷逼出了一点汗意。
后面的文言文几乎看不懂,直接跳过。
勉强过到作文,居然还不是直接给题目,而是又一次给了一大段阅读理解。
他不怎么写答案,自以为也没用多长时间。
然而无意间抬头一看,考试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半。
时星野眉心紧锁,忍不住怀疑——
原以为是语文考试时间太长(毕竟每次他都得睡好久),但现在看来,大家真的能来得及吗?
……
一场考试下来,时星野身心俱疲。
徐显理所当然的和他在同个考场,正打算喊野哥去吃饭,然而这一看,却是先吓了一跳。
“你脸怎么这么白?!”
徐显大为震撼。
以往每次考试,野哥都睡得“白里透红”的,一看就是精神养好了,但今天的野哥,双眼发虚,唇色偏白,一股黑气仿佛时刻能透过他的皮囊,显露在他的印台之上。
看起来,好像是被什么狐狸精,没日没夜地缠了好几天。
时星野按了按眉心:“没什么,我低血糖。”
——被这试卷吸干了糖分。
他微叹一声,再看徐显的时候,竟多了些同情。
“辛苦你了。”
他感慨地拍了拍徐显的肩。
徐显:?
他茫然地看着野哥走出教室,那向来“伟岸”的挺拔背影,这会儿竟像是有些挺不直一样,带着无尽的沧桑。
这是咋、咋了。
野哥考场上做噩梦了吗??
……
带着一点探究的精神,下午的数学考试,时星野同样没逃,还满是严肃地尝试做了点题。
时星野:很好,一点都不会。
不想睡觉,又实在没事干,他索性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剪影。最前面是黑板和讲台的样式,然后是他们的小刘老师,再往下,很多个脑袋两两配对,黑乎乎地朝向黑板,只露出封闭的后脑勺。
再然后,最后一排,他加了一点私心。
小哑巴的同桌,不再是那个人模狗样的“眼镜”,而是他自己。这也还不够,时星野眯着眼想了想——
让旁边那个圆滚滚的脑袋上,朝自己的方向,冒出几颗“爱心”。
“这样才对味。”
时星野微微笑了一下。
他画的认真,看起来和做题没什么区别。监考老师是1班自己的老师,震惊地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学渣“迷途知返”,校霸“弃恶从良”,激动得都在心里烧了两炷香。
趁着中间的空隙,监考老师走下来,想偷偷看看校霸答得怎么样——
一排排黑乎乎的人头,正好和他“对视”。
监考老师:……
“啪嗒”一声。
时星野画完实在没事干,把笔一摔,又开始睡觉了。
监考老师:……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两眼,心中叹气声连连。
但又无能为力。
只要老师当久了就能知道,许多人的命运从始至终都和你无关,你和学生不过是三年里短暂的过客。但作为师者,见到这种浪费生命的时刻,他的内心却依然感觉到深深的遗憾。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叫停:“收卷子了。”
考场上的54张卷子收全,监考老师没忍住,特意看了眼时星野的考卷。
除了姓名栏,答题处空白一片。
不过他把选择题都答了——
虽然明显是猜的,都随手填的“C”。
监考老师欣慰地叹口气:态度不错,起码这次他的数学成绩得有两位数了吧?
……
时星野走出考场,太阳穴隐隐的疼。
他睡得并不安稳。
朦胧的梦里,他好像化成成了一只小恐龙,短手短脚地在被他身后的“cosA”和“sinA”的公式追杀。
那些公式乱糟糟的一片,都不成型。
但威力却很大,绞得他梦醒了,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的疼,不得安宁。
时星野揉着额头——
认为这是“知识密度太高,累到脑子了。”
走廊上到处是哀嚎的声音。
也有人在对答案。
对完答案后,哀鸣声更凄惨了。
时星野半靠在墙上,感受着风。
他头一次觉得,考场外的空气是如此清新。
“最后一道选择,答案是不是A……”
对答案的声音由远及近。
时星野本来没在意,余光随意一瞥,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一张白透了的脸,藏在校服的领子之下,怕冷似的只露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睛。
他身形一顿。
“是A吧?”
“眼镜”转头,和林溪说话。
林溪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然而,站他俩隔壁的那个同学似乎不赞同,拧着双眉,抗议道:“是B啊,那道题不是……”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解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