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杨瑞再一次以一种傲慢的姿态质问。

宋卿没有说话。

“我的小金丝雀，你跑不掉的。”他的语调平常，声音里带笑，一字一句准确地打击在心尖上，“我才是主人啊，你不应该将视线和注意停留在别人身上。”

“我会生气，然后……就会把你吃掉。”

——“当啷”

门外小姐姐浑身瑟缩一下，战战兢兢。刚才她也站在旁边，听着自家老板对着一个看起来嫩的要死的鲜肉发搔。

老板发完骚就挂了电话，而她识趣地走出了房间，听着房里传出第二次玻璃碎地的声响，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错的不是这个长得嫩的漂亮弟弟，他只是被坏人盯上了。

听着玻璃落地的碎声，她选择性当作没听见，由着他发泄。

“笃笃”

“我是戴尔。”

成熟稳重的青年声音从门外响起，嗓音低沉，不自觉地带上恭敬。

戴尔没等到里面人的回复，兀自开了门，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配了一条蓝点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头发可以捯饬过，个字高挑，身材匀称。

宋卿无心去看，坐在床边，只露出一个侧脸，略显孤寂。

名为戴尔的男人抬眼时却皱了眉，紧接着脱口而出道：“小卿？”

熟悉的专属称呼一出口，这道声线也变得让人耳熟。

宋卿下意识转头看去，隔着几米距离怔怔地看着这人，一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

靠……

初恋啊……

而这个化名的“戴尔”显然也怔愣了许久，同样被梗地说不出一个字。

操蛋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宋卿咬咬舌尖，感觉暴露在对方直勾勾目光下的自己格外如坐针毡。

这特么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

“小卿……”戴尔……不，顾之率先开口，收回了狼狈，又变回了那个永远风度翩翩而绅士有礼的顾之。

宋卿很想很想反驳一句别这么叫他，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但哪怕一直跟着对方到了楼下都没再说出口。

他好累，累到不想说话，也不想纠缠。可顾之却看上去心事重重。

也对，一个下属能不知道老板干什么吗？顾之现在就等同于把初恋情人送给自己老板……他无论对宋卿是心静如水还是余情未了，他都做不出这事。

哪怕这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上车前，顾之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卿……”

“啊。”宋卿无奈地应了声。

小卿就小卿吧，都分手了，还计较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不痛快，对方明显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再加上，好歹是个初恋情人，意外碰上，喊一声曾经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称呼，勾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明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对方突然出现，宋卿可能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这下好不容易回想起曾经的点滴，又被顾之一句话打断了。

顾之像是打足了勇气，才一口气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宋卿懵了一脸。

什么？

顾之可能以为他不好意思，咬了咬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一定要这样，我们好歹……我……能够帮你，你……”

他嘀嘀咕咕许久，宋卿的神色慢慢从懵然转向平淡，直至最后面的冷淡。

他明白了，顾之是觉得自己为了出头而陪人滚床单呢。

虽说他知道顾之的本意不是讽刺他，甚至说的上是照顾他，想要帮助他。但是宋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了一下，浑身痛。

他看着对方格外认真的双眸，很轻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一下子感觉呼吸不上来。

“好啊，你什么都能帮我吗？”他轻轻地说。

顾之很轻地抿下唇，说道：“我会尽力，只要你说。”

宋卿很认真地看着那人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徐徐开口道：“那你带我走吧，我要回杭州。”

顾之下意识皱了皱眉，一下子被噎住了没说话。

过了几秒，他又开口道：“能先告诉我……”

“算了，带我过去吧。”宋卿匆匆打断他的话，立刻利索地开门进了后座，接着靠着车窗就闭着眼开始装睡，搞得顾之连再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说是装睡，宋卿的确累了。倒不是身累，主要是心累。

顾之这一路都不安稳，时不时看几眼后座上看似熟睡的人，唇间泄出一声声叹气。

好歹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宋卿哪怕对于面前这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男人没了一丝热爱和激情，但还是忍不住悲从心来。

像是湍急的河流，堵在心口，血液不畅。

“小卿。”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顾之又喊了一声。

宋卿装着睡着了没应答。

“我知道你没睡。”顾之的声音低沉缓和，并不突兀。

“你以前老这样，”顾之从镜子里看到后座的人果真没睡着，正在缓慢地睁开清明的双眼，“一碰上懒得纠缠的事情就装傻。现在也没变多少。”

“你也没变多少。”宋卿声音闷闷的，“明知道别人不想说还追着问。”

被刺了一下的顾之面上的神色未变，只是无奈地笑说：“我抽个烟，可以吗？”

顾之和宋卿都碰烟酒，但阮君倒是两个都不常用。

“随便。”宋卿淡淡说。

“咔嚓”

闪着火光的苗儿往上蹿着，火舌舔到了烟头。

顾之放好打火机，将烟嘴抵在嘴边朝窗外吹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