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32)
闻人珄坐起来,耷拉下沉甸甸的脑袋,手托着头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
深吸一口气,闻人珄搓把脸,侧目一看——他身边竟然有一只手!
这让他一激灵,差点一拳怼过去!
多看一眼闻人珄才认出,那是张错的手。
——张错正趴在他床边呢。
闻人珄:“......”
这货怎么趴他床边来了?还有,想好了要防备来着,他昨晚竟然睡着了?......
从警队才退下几天功夫,这身上的肌肉就养懒散了。
啧。
“张错。”闻人珄推推张错,“张错,醒醒。”
张错闷哼一声,慢慢抬起头,眼里还带着一抹惺忪的迷茫:“......先生......”
“你怎么在我屋里?”闻人珄没好气儿地问。
张错愣了愣,立马站起来:“我、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
闻人珄:“......”
不难脑补。本来想进屋叫他吃饭,但盯着他这一张脸,想起他上辈子那闻人听行。张错盯着盯着,盯自己的“爱人”,盯丢了魂儿,最后盯睡着了。
嗯,偶像剧的常见桥段。俗不可耐。
闻人珄面无表情:“你做早餐了?”
“是。”张错连忙说,“你先、先洗漱。然后......”
他似乎有点窘迫,低下头闷着声:“我在、外面等。”
他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闻人珄:“......”
闻人珄并不好拿捏,但张错这副德行,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他只是被看了两眼,也没有损失。大老爷们儿,不搞唧唧歪歪那一套。
闻人珄叹口气,愁得头更疼了。
。
洗漱完,闻人珄走到餐桌,看见桌上的大米粥。张错往里放了红糖。
“呃......”
又是闻人珄的口味——小米粥、大米粥,只要是喝起来没味道的粥,他都喜欢放红糖。
闻人珄闭了闭眼,拉开凳子坐下。张错又往他跟前推了一只小碟,里头有两颗已经剥好壳的鸡蛋。
“......”闻人珄提起筷子,“你其实不用这么费心。”
“说好的。”张错执拗地说,“我想、照顾你。”
闻人珄没搭话。
他沉默着吃早饭,张错也不说话。这气氛有些僵硬,但好在粥甜,还不至于尴尬。总得来说,将将凑合。
正吃到一半,闻人珄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孟弘洲。
闻人珄看了眼张错。
张错很自觉地快速喝完最后一口粥,拿着碗去水槽洗。
闻人珄接通电话:“喂,弘洲。”
“小珄,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孟弘洲问。
闻人珄:“在家啊。”
“昨晚有没有出去过?”孟弘洲又问。
“没有啊。”
孟弘洲这问话突兀,有蹊跷,闻人珄皱眉:“怎么了?”
“你来趟警局吧,现在就过来,快点。”
“到底出什么事了?”闻人珄追问。
孟弘洲沉默片刻,严肃地说:“林娜昨天见过你吧?”
“是。她来过我家。”
孟弘洲:“她死了。”
。
林娜死了?
叩下孟弘洲的电话,闻人珄根本反不过恙儿。
他的耳朵听到了,但他的大脑、心理,都还不能相信。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而且孟弘洲会一个电话直接把他叫去警局,而不仅仅是通知他,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林娜的死不是意外。不是车祸,不是从楼梯滚下去磕死,更不是突发疾病或者过劳猝死。
她是被害的。被杀的。
“怎么了?”张错洗完了碗,走到闻人珄身边,“先生?”
张错看到闻人珄神色不对,便伸出手,要探闻人珄的额头,闻人珄被惊到,飞快打开他的手,“啪”一声脆响。
这一声响,给闻人珄叫回了魂儿。
他看到张错手背上很快泛起红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出什么、事情了?”张错毫不在意,关切地问,“你脸色很、不好。”
闻人珄没回话。他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找出自己的外套,边穿边往门口走:“我有急事要立刻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待着,别出去。”
“等等。”张错几步跨过来,一把抓住闻人珄手腕,“到底怎、怎么了?”
“放开。”闻人珄说,“我真有急事!”
他脑子里还嗡嗡响着林娜死了这回事。
他不喜欢林娜,但林娜是多年的朋友,她昨天还来给他送吃的,关心他。昨天还是活生生的。
张错非要不依不饶,抓着闻人珄不放:“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你先放开我,我要立刻出去。”闻人珄有些动怒,想甩开张错,但张错力气太大了。这力气闻人珄早领教过,就算撸掉自己的皮,也很难挣开。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闻人珄气急,吼出一嗓子。
“跟我说。”张错直直望着闻人珄,“我要你、跟我说。”
闻人珄:“我说最后一遍,放开。”
“告诉我。”张错偏执地重复,“怎么了?你、去哪?”
闻人珄讨厌这种被强制的感觉。
他去哪,关他什么事?他不人不鬼满身秘密,目的不纯,还要监视他不成?
闻人珄眯起眼,另只手握拳,就要忍不住抡向对面那张好看的脸。这时候脚下传来一声软塌塌的“喵咪”。
白娘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知哪掏来的豹子胆,竟然专门从窝里爬了过来。
它瞅瞅闻人珄,忽然猛一高蹦起,扑到张错后背上,然后顺张错的背,往张错肩头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