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45)
“露露,消停点儿。”闻人珄下车,扭脸朝露露喊了一嗓子。
不料这下给露露喊得更欢腾,撒丫子往闻人珄这头狂奔。闻人珄瞅一眼,没稀罕防备,反而张开双臂迎接,正好被露露当胸扑倒,新夹克在草地上沾了一圈儿泥腥味。
“哎,你怎么还跟露露疯上了。”闻人慕书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瞧院子里两只怨种就乐,“赶紧起来,地上多脏啊!”
“没事儿。”闻人珄熟练地卡住露露的嘴,省得它一直往他脸上哈气。
闻人珄把露露从身上推开,顺了把露露的头毛,这才站起来扑噜自己身上的土。
“哎呦,你可真行,奔三的人了,还跟狗在地上打滚儿。”闻人慕书走过来,帮闻人珄拍后背。
“姐,你轻点,你不是公报私仇想揍我吧?”闻人珄笑笑。
“你少油嘴滑舌。”闻人慕书特意重重地在闻人珄胳膊上抽了一下,“转过来我看看。”
她把闻人珄掰过个儿,从头到脚打量过两眼:“还行,没瘦。”
闻人珄一愣,莫名心虚地摸摸鼻尖。
——这段时间的确上火又折腾,但确实没瘦。主要是因为家里有个特贤惠的苦情种,一日三餐喂得好......
“快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闻人慕书说。
露露围着他俩转了两圈,嗷嗷喊三声,然后撒腿往门口跑,再停下扭回脸嗷嗷喊三声。这是在叫他们进屋呢。
“你和露露先进去吧,我给你买了礼物,还有红酒。”闻人珄说,“都在我车上,我拿了就进去。”
“好。”闻人慕书点头,赶着露露先进屋了。
闻人珄打开车子后座,拎起买来的红酒。
拿礼物的时候,闻人珄的手在两个盒子上溜过一圈儿,最后只薅了装翡翠手镯的那只礼盒出来。
锁好车,闻人珄提着东西进屋:“姐,我姐夫不在家吗?”
“在。”闻人慕书正往餐桌上摆筷子。
闻人珄一瞧,满满一大桌子菜,就他们三个人吃,实在有些豪华。
“小珄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赶话间,孟弘洲就托着一盘炸虾仁从厨房走出来。
别看孟队长在警队威风凛凛,端的精英架子,他在家可是另一回事。
脸还是那张正儿八经的脸,但腰上已经围了围裙,这围裙还是条深绿底的法式碎花复古款,特别矜持,很有居家的高级主夫气质。
“赶紧洗洗手,吃饭了。”孟弘洲接过闻人珄手里的酒,“我去醒酒。”
①⑤
孟弘洲拿红酒去踅摸醒酒器,闻人珄瞅桌上那盘刚落位的炸虾仁皱鼻子:“姐,你不是说你下厨吗?”
他看闻人慕书:“弘洲警队都忙死了,你看他那黑眼圈,你也不心疼心疼。”
“是我下厨啊。”闻人慕书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指桌子,“这满满一桌子,也就这盘炸虾仁我做不好,他才去做的。”
闻人慕书瘪下嘴角:“我还不心疼他啊?我最心疼他了好吗?”
她说着声音小了些:“我都不想让他在警队了。那么危险那么累......”
闻人珄笑笑,抚了抚闻人慕书后背:“是,我姐最好了,最通情达理。最疼我姐夫,第二疼我。”
闻人慕书乜了闻人珄一眼,挑起长眉:“你少来这套。”
这时候孟弘洲手里晃着醒酒器回来,朝他俩笑了下:“你们姐俩聊什么呢?”
“看你炸了盘虾仁,你好兄弟心疼你,找我抗议呢。”闻人慕书说,“怨我不够心疼你。”
她说着,顺手接过孟弘洲手里的醒酒器,放到桌上。
“哪儿啊。”孟弘洲很随意地抓了下闻人慕书的手,“你最好了。”
“哎哎哎。”闻人珄乐了,“老夫老妻的害不害臊?别给我喂狗粮,我不吃。狗粮都给露露吃。”
蹲在墙角的露露听见闻人珄叫它,仰头朝这边“汪”了一声。
闻人珄孬劲儿上身,扭脸朝露露比了个心。
孟弘洲:“......”
闻人珄哪哪都好,就上来阵儿的神经病没法子治。
闻人慕书从扒蛋壳就当闻人珄堂姐,当了二十多年早看腻了,她烦死闻人珄这稀松二五眼的倒霉揍性,叹气说:“出息。有本事你也领个人回来,当姐的端着海碗接你狗粮。”
“那还早着呢。”闻人珄笑说。
有点心照不宣,闻人珄下意识就看向孟弘洲,孟弘洲也看闻人珄,二人对上视线。
——闻人珄知道孟弘洲一定想到了张错。之前孟弘洲在警局见过张错,还知道张错在他家留宿过。
孟弘洲很体贴地摇了下头,示意这事他没有和闻人慕书透露。不过从孟弘洲的眼神,闻人珄体会到他的意思——你得给我交代一下。
“坐下吃饭吧。”孟弘洲解开身上围裙,拉开凳子,第一个坐下。
闻人慕书和闻人珄也紧跟着坐下。
“这一大桌子,可真奢侈。”闻人珄拿起筷子,夹了块面前的糖醋排骨,放嘴里嚼。
他几乎瞬间就想到昨晚张错做的。闻人慕书的手艺很好,但她的糖醋排骨更甜一点,相比之下,还是张错做的更讨好闻人珄。
闻人珄把骨头吐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弘洲,你今天调休?”
“嗯。”孟弘洲点头,倒也不避讳,“案子一直没进展,全队一起耗了好几天,今天下午讨论的时候,忽然晕了一个。”
孟弘洲:“给人送医院以后,局长说我们这样不行,让我们轮流回家好好吃顿饭,睡一觉。”
“可算是回来休息一天。”闻人慕书叹口气,看孟弘洲的眼神难掩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