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48)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出事,这是他不能承受的。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保护他们。他不允许有第二个林娜。
死马当活马医也好,逼上梁山也罢,现在唯独可以依靠的......只有张错。
希望张错真的是个踏实的依靠。希望......
闻人珄突然发现,他此时此刻的处境特别令人唏嘘——张错,竟是他唯一的安全感。
“进屋吧,我有点冷了。”闻人珄淡淡地说,最后抬头望了眼天上那残缺的月亮。
。
屋里,闻人慕书拆开闻人珄带来的礼物,已经欢喜地把翡翠手镯戴在手腕上。
扭脸见他俩进来,闻人慕书立即伸出手臂,给他俩看镯子:“好看吗?好看吧!”
看她笑眼弯弯的样子,闻人珄心头松快了点。
闻人慕书生来就是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养活得金贵,但她不娇不泼,虽然脾气稍有点差,但很可爱,也很好哄。
正是因为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在这该死的世界里,她的天真善良没有被砰坏,她的笑容也一直那么温暖。
闻人珄喜欢看她笑。
“就知道你会喜欢。”闻人珄走上前,低头看了看,“太美了,美得我不舍得眨眼睛。”
“少贫。”闻人慕书笑剜了闻人珄一眼,饮酒后粉红的脸颊更加生动。
孟弘洲也走上来,他大大方方拉过闻人慕书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闻人慕书眼睛在闻人珄和孟弘洲身上来回溜达两次,然后提起嘴角笑笑:“你俩心情好点了?”
闻人珄笑了。
孟弘洲一愣,旋即拉过闻人慕书。
他俩都将闻人珄当成了件摆设,就见孟弘洲把闻人慕书圈进怀里,闻人慕书用脑袋磕了下孟弘洲的下巴。
“啧。”闻人珄佯装看不下去,捂住眼睛。
“要是羡慕,你也找一个呀,我明天就去买海碗。”闻人慕书打趣说。
“哎行了,老讲这个。”闻人珄摆手,“我认怂。”
闻人慕书和孟弘洲都乐了。
闻人慕书转转手上的镯子,随口说:“明晚有朋友约我去一场演奏会,这镯子正好和我要穿的裙子很搭。谢谢小珄。”
“这不巧了么,我真会买。”闻人珄顺嘴问,“什么演奏会啊?”
“小提琴。”闻人慕书说,“据说演奏者还挺有故事的呢。”
闻人慕书:“听说是一个农村孩子,因为喜欢小提琴,出来打工学琴,之前一直在地铁站、广场上拉琴,拉了很多年,五年前有幸受好心人资助,去国外留学,现在学有所成,回来开演奏会,说是要感谢金城的‘亲人’,当初听他拉琴,给他鼓励。”
“还挺励志的。”闻人珄点点头。
“他现在名气很大,如果现场人太多的话,你自己小心点。”孟弘洲叮嘱闻人慕书。
闻人慕书皱眉:“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演唱会之类的活动,很容易发生过事故。”孟弘洲说,“五年前广场对面的商场开业,举办活动暖场,当时人太多,就不幸出现了踩踏事故,一共死伤六十五人。”
闻人慕书愣了愣。
孟弘洲点点头。
经孟弘洲这样一提,闻人珄也想起来——五年前广场那里的确发生了一起踩踏事故,算是当年的一件大事了。
闻人珄心底忽然一硌楞——他又想起来,林娜当年也去参加了商场的开业活动。她就是那六十五人中的一个,但有幸是轻伤。
孟弘洲自然也想到了林娜。
孟弘洲和闻人珄对上眼,两人眼中的情绪不可言说。
闻人珄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下孟弘洲的肩。
①⑦
郊区,一座无人山头。
潮湿的泥土地上有横纵交错的浅沟,是被利器划出来的。一道道泥沟盘结成一张网,在这张网中,洒落着血滴般的辰砂颗粒。
这里刚刚有过一场打斗。
夜静得很紧张,呼吸间剑拔弩张。
张错腰背挺拔,一身黑衣几乎消失在夜里。他脸颊上沾了几星泥点,手中的短刀于月下泛出血光。
面色冰冷,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张错看向对面那个不知死活的人:“蝇营狗茍、的东西,你追来得、倒快。”
“宋妄,我知道你、去过霁月酒店。你说,人是不是、你杀的?”虽然说得磕绊,但张错语气低沉,话中充满压迫感。他将手中的刀举起,刀尖正对对面。
对面那宋妄五官扁平,相貌奇丑,眼睛鼻子嘴儿几乎要在那张黄饼脸上揪成一颗小芝麻。
他穿一身破麻袋样的灰色长褂,头戴一顶大草帽,可怜那草帽刚挨过张错一刀,已经凄惨地裂开,呲儿起毛边。
宋妄嘴角淌血,他手掌压住胸口,气息不匀,但仍不肯示弱。
冷哼一声,他凉飕飕地说:“呸,你个死结巴。话都说不利索还在这恶心人。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卑鄙无耻?”
宋妄:“我是去过霁月酒店,但人不是我杀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张错懒得和这混账废话,沉声警告:“最好、没关系,不然......”
“不然如何?”宋妄忽然上前一步,抢断张错的话,“你要杀了我?你来啊!”
张错不置可否:“我劝你、最好离我、离先生、远一点,不然,我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宋妄干笑一声,嘲讽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装了七十年,终于兜不住了?”
宋妄:“狗急了要咬人?你真不愧是闻人家的看门狗,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