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58)
“走。”张错撂下一个字,拔腿就跑。
闻人珄猛一激灵,想再叫住张错已经来不及了。
他迟迟不开车,人又不见影,孟弘洲当然一直在关注这边,张错这么跑出去,等于妖精去奔照妖镜,主动现形。
那边孟弘洲在车里,正对着电话发脾气:“什么叫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为什么找不到?”
话说一半,孟弘洲眼睛一晃,感觉前边飞快掠过去一个虚影——人跑得了这么快?像鬼在打飘!
“孟队,你让我查的这人我真找不到,难道是他身份特殊,被抹掉了档案?而我们权限不够......”
孟弘洲没再听电话那头讲什么,他撇了电话,快速打开车门下车。
闻人珄一看,心道完犊子,只好几步跑过去,一把揪住孟弘洲:“弘洲等等。”
“等你大爷!”斯文绅士如孟队长,终于爆了粗口。
他要推开闻人珄追上去,但闻人珄拽他的劲儿很大,孟弘洲几下没挣开,闻人珄竟趁机变本加厉,一把搂过孟弘洲的脖子,企图控制他。
孟弘洲彻底黑脸,一脚踹到闻人珄小腿上,闻人珄也不甘示弱,和孟弘洲扭着打,稀里糊涂地推搡几下,两人拧巴着滚到地上去。
搁地上滚满两圈泥,孟弘洲突然卸掉力气:“你手上有血,伤了?”
闻人珄压在孟弘洲身上,他腿松开劲儿,翻身下去,没好气儿地说:“不是我的血。”
孟弘洲瞄了闻人珄一眼:“那是他的血?”
“刚才怎么回事?飞跑过去的是他吧?”孟弘洲质问道,“他要干什么?”
“他”自然指张错。
闻人珄胡乱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语气毫无波澜:“你能不能回家?”
“放屁。”孟弘洲怒了,“你到底卖什么关子?这一回我真看不懂你。”
闻人珄沉默片刻,从地上站起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走是吧?”
孟弘洲冷笑:“有本事你就在这把我打晕。”
闻人珄乐了:“真后悔从警队退下这一年没好好练练。”
孟弘洲:“......”
孟弘洲抹了把脸,也站起来:“前面不远就是香江公园,今晚那里有一场小提琴演出,有二百多名听众,你姐也在那。”
闻人珄在心里骂祖宗十八代。
“我再问你一遍。”孟弘洲指着前方,“他到底是什么人?要过去干什么?”
闻人珄拍了下孟弘洲的肩,没说话,转身上了孟弘洲的副驾驶。
孟弘洲紧跟着上驾驶座。
“等会儿到了香江公园,不管你看到什么,必须听我的,不准擅自行动。”闻人珄说。
从二人身份上看,这话就荒谬。
孟弘洲给车打火:“你今晚喝多了?”
“滴酒没沾。”闻人珄老实说。
孟弘洲不可置信:“我真是给你脸了。”
闻人珄笑起来:“谢谢孟队长。”
②③
香江公园相安无事最好,一旦出事......只有张错有办法。
闻人珄知道张错会保护他,但如果他不在......他不确定张错能不能护孟弘洲,以及香江公园里那二百多名听众。
大不了鱼死网破。
让他这目标袖手旁观,看其他人受难,心理负担太重,还不如死了痛快。
闻人珄选择赌一把。
。
大概五分钟,闻人珄和孟弘洲来到香江公园入口。
因为今晚有演奏会,公园的灯格外漂亮。彩灯挂满了江边的石墩子,花里胡哨,像在彩虹里打过滚儿的星星。
江水平静无波,彩灯的影子吻于水面,冰凉的光晕十分温柔。
闻人珄抻脖子往前望一眼——江边演奏会,镀金归来的本地草根小提琴家,良夜美景,噱头又足,召来了不少人,乌泱泱一大片,二百多个位置几乎没有缺席。
两人一边留心周围一边往前走,都在找张错,但和闻人珄预料的一样,他们都没有发现张错。
“他真的来这儿了吗?”孟弘洲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闻人珄拽拽衣服,衣摆上蹭了血,他犹豫片刻,把衣服下摆扎进牛仔裤里。
他今天穿的不是衬衫,是一件圆领休闲T恤,这么扎进去不搭,但没办法,总不好晃着血往里走。
闻人珄扎好衣服下摆,微微顿了顿,他扭过脸——孟弘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就是把我盯出个窟窿眼儿也没用,我真不知道。”闻人珄无奈地说。
“你的人,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孟弘洲语调升高,“就和我讲一句实话都不行?”
闻人珄皱起脸:“我这句真没撒谎。我发誓,孟队长,姐夫,我真不知道。”
孟弘洲不想再搭理他。
演奏场地被围栏围起来,围栏口站着工作人员收票,孟弘洲表情严肃地走过去,手伸进裤兜,要掏自己证件。
“哎。”闻人珄见状,快速拉住孟弘洲,“别吓着人。”
闻人珄低声说:“要是什么事都没出......最好什么事都别出,你拿证件进,太煞风景。”
“那怎么......”
孟弘洲的话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看着闻人珄耍戏法一样从裤兜里变出两张票。
孟弘洲:“......”
孟弘洲:“你从哪弄的?跟你姐要的?”
“机缘巧合。”闻人珄没多解释,“走吧。”
闻人珄把票递给工作人员,二人便顺利入场。
他们来得刚刚好,演出正要开始,头顶的灯光微微暗下来,气氛顷刻间变得柔和。
台上走上一位拿着小提琴的年轻人,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