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83)
认完了不忘膈应闻人慕书一下,他朝她竖起大拇指:“弘洲不该去警队,你该去。去痕检科,绝对一把手。”
“滚蛋。”闻人慕书反手抽了闻人珄一巴掌。
八卦精神上头,闻人慕书赶紧问:“快跟姐说说,你俩到什么地步了?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多大年纪?应该毕业了吧?怎么还留长发啊?说话好像不太利索?腼腆吗?性格好相处吗?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闻人慕书:“你别不是瞎玩的吧?但我看张错还挺老实的,不像那些不正经的人。”
闻人珄张了张嘴,被堵得说不出话:“......”
他就知道她要来这罗圈儿套,想了想,最后叹口气说:“先别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闻人珄这么说,就是不愿意交代了。
闻人慕书嗔怪地撇撇嘴,挑起眉梢:“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撇啊?”
闻人珄笑了,特意抓过闻人慕书的手臂,轻轻地摇:“姐,别扒人心吶。”
这动作没撒娇味儿,大大方方,没有丁点造作,倒显得挺平常,但衬上闻人珄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低低沉沉的语气,竟颇有些求饶的意味。闻人慕书眼皮一蹦,居然差点被自个儿的倒霉弟弟秒到。
至此,她满脸嫌弃地甩开闻人珄,搓搓手臂,嘴里咕朵两句,转身回屋,也没再问了。
倒是闻人珄,跟在闻人慕书身后,还嬉皮笑脸的,进门和孟弘洲打上照面,孟弘洲瞧见他这没心没肺的混账样,愁得叹了口气。
回到桌上,四个人吃起饭来。
酒过几巡,气氛渐渐活络了些。
孟弘洲不知在闻人慕书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微微红着脸笑。
闻人珄喝点酒,身子觉得有些乏,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侧头瞥见张错酒杯空了,便拿起醒酒器,又给张错添上一杯。
他观察了一下张错的脸色:“你酒量不错?”
“还好。”张错轻悄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闻人珄碗里,“你多吃点,别一直、喝酒。”
“嗯。”闻人珄应下。
他抬头一瞅,果然张错给他夹菜没逃过对面夫妻俩的眼睛。
闻人慕书有了新嚼头,满脸写着“嗑八卦”,而一旁的孟弘洲却因为知晓部分内情,看张错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忒不得劲儿,那表情就像噎了发霉的窝窝头。
这俩人鲜明对比,惹得闻人珄有点想笑。
“先生。”张错不知什么时候靠闻人珄近了些,他说话声音很小,对面的孟弘洲和闻人慕书听不见。
“怎么了?”闻人珄扭脸,和张错对上眼。
二人离得太近,在闻人珄转头的瞬间,张错后撤了点身子。
闻人珄乐了:“有事说?”
“我就是、想问。”张错飞快看了眼闻人慕书,再把视线转回闻人珄脸上,“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吧?”
闻人珄缓缓转动眼睛,把张错那张漂亮脸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真是好看。看多少次都不会腻。越看越漂亮。
最后,闻人珄的视线落在张错鼻尖的小黑痣上。
为了防止“斗鸡眼儿”这种不雅状况发生,闻人珄只看了两秒,就撤回视线。
张错畏畏缩缩,他却大胆许多。闻人珄捞了下凳子,肩头和张错肩头迭靠,他呼吸裹带酒气,张错能感觉到那温度,微微发热。
“揣着明白装糊涂?”闻人珄说,“你既然猜到我姐叫我出去问的是你,那你猜不到,她具体问了点什么?”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家里人不会干预他的普通交友,如果多余问了一嘴,那么八成是认为......”
闻人珄说到这里停下,弯眼睛笑了。
张错的手抓了下裤子,又很快松开,他没有应声。
“你是不是也想问?”闻人珄突然又说。
他观察张错的耳朵。元宝一样的耳朵,形状很好看,那耳廓正在泛红,薄薄一层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惹人怜惜。
闻人珄觉得离奇,又觉得难得——张错已经活了九十多年,又有一身罗剎本事,可他心里,竟还能存着一隅干净、甚至纯情的地界——留给“先生”。
一时心口悸动,就恍惚动那么一下,似有若无。闻人珄说:“我从不是个做事含糊不清的人,拖到现在,也该正面给你个说法了。”
张错猛地抬眼,漆黑的眼睛紧张失措。
③
张错喜欢闻人听行,喜欢先生。
而闻人珄是闻人听行的转世。
怎么面对张错的感情,怎么面对心里那股别扭又特别的念想,是闻人珄要给的说法。
就像闻人珄说的,他不是一个暧昧不明的人,尽管他们现在因为特殊情况需要绑在一起,但该捋清楚的必须捋清楚。悬着吊着不是事儿,不接不断心里亏,总得交代,表个态度。
“嗯......”闻人珄的表情认真了许多,“我算是占了上辈子的便宜了。”
闻人珄:“但张错,我现在是‘我’,要说心安理得地......”
“你俩说什么呢?悄悄话?”
闻人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对面的闻人慕书眼里有笑,忽然叫闻人珄。
闻人珄扭脸,朝闻人慕书勾起一边唇角:“是啊,偏不给你听。”
他说完,一条胳膊搭上张错的肩膀,将人带起来:“我喝得有点晕,张错先送我回屋了。”
“看来得换个地方说了。”闻人珄贴近张错耳朵小声说。
闻人珄带着张错走了。
闻人慕书没等人走远,忙抓住孟弘洲嘀咕:“他们俩的确是在一起了吧?小珄根本没喝多,再说就这么几步还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