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10)
“施家家主,的确不是施瑶,但这妄境不一定是她的。”
江鹤亭淡淡开口。
只因当年施瑶的生辰宴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继任一事,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罢了。
妄境之中,皆为现实中种种不可得。
换言之,妄境内的景象是对于妄境主人而言最美好的一场梦。
琼筵散去,眼前场景再次变化。
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艳金浮粉的双喜字随处可见,烛光摇曳,红绸扎成的花火红秾丽,地上铺上一层数不尽的花瓣,锣鼓喧天,礼炮齐鸣。
毫无疑问是一场难得一见的盛大婚宴。
文琅一身红色喜服,胸前扎着红绸花团,在宾客众人的道贺声中,俊朗眉眼中透露出难掩的欣喜,光彩焕发。
他牵起华袍嫁衣的女子,神色温柔至极。
红盖头下的新娘看不清脸,只是一个纤细的身影,也足以窥见几分窈窕绰约。
“文公子好生有福气啊。”
“施二小姐也是个大美人呢。”
祝贺声不绝于耳,周围是悠悠鸣乐声。
直到一声剑鸣破开喜庆的氛围,一柄长剑携着金色灵力,带着残影,铮然没入新郎的心口。
血光飞溅,落在大红的婚袍上。
宾客神色大变,施璇也顾不上了,匆匆掀开盖头。
三人俱是被这变故一惊。
正堂中,是一身藕荷锦服的施瑶,脸上挂着冷笑,看向乱成一团的人群,目光冰冷如雪直视着一脸痛苦震惊的文琅,仿佛俯视蝼蚁一般。
“我说过了,文家还不够资格。”
黄泉路上当兄弟
“这是怎么回事?”
张裁柳瞪大眼睛,一时摸不着头脑:“施瑶不是施璇姐姐吗?她不是支持施璇喜欢文琅吗?为什么施璇要嫁给文琅了,她怎么反而跳岀来把人杀了?”
一连串的问题,不只是三人,满堂宾客皆是惊惧茫然。
施瑶眉间笼罩着一抹浅淡的黑气,她抬手,灵剑瞬间洞穿文琅的身体,鲜血汩汩喷涌而出,灵剑拔出的同时文琅也踉跄地倒在身旁施璇的怀中。
缭绕灵气的长剑飞回施瑶手中,她手腕微翻,剑尖斜指向下,鲜血蜿蜒流淌迅速汇聚成一洼。
庭中一片混乱,有人慌不择路地朝外奔去,也有一些修士拔剑对准突然发难的施瑶。
施璇惊恐地瞪大眼睛,一身大红嫁衣委顿于地,手足无措地扶住奄奄一息文琅,试图为他输送灵力。
“文……文琅,别怕,……不会有事的文琅,来人、快来人啊!”
施瑶冷冰冰道:“没用的,施璇。你的灵力救不了他。”
施璇神情崩溃:“你为什么杀他!!施瑶!你们明明无怨无仇,你为什么?!”
施瑶本就修为高深,更何况那一招狠辣无比,分明就是冲着要文琅的命去的。哪怕施璇拼尽全力,还是阻止不了怀中人气息渐渐消失。
江鹤亭满腹疑窦,越发看不懂施瑶的执念究竟是什么了。
妄境之中皆生平不可得,贫困潦倒者的妄境可能会让自己富可敌国,平平无奇者的妄境中可能是成为惊才绝艳的天才。
那施瑶呢,尽管她没有如妄境中那样早早继任施家家主,在现实中也是盛名在外的施家大小姐。
就像施璇的那句“明明无怨无仇”,施瑶有什么理由非要杀了文琅?
妄境仍在继续,施璇绝望的哭喊声声泣血,而施瑶似乎开口说了什么。
三人却没再听见,几缕深灰魔气像隐于暗处的毒蛇般突然出现,江鹤亭面色微变:“封念已经破解了妄境——玄清门的人来了吗?”
江郁桑面露迟疑,还没来得及回答,面前一暗,就被陡然浓郁的魔气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妄境如琉璃盏般应声而碎。
江心洲上,江郁桑倒退数步猛地咳出一口血。
“师姐!你怎么样?”
“……小事。”
江郁桑抬手擦掉唇边血迹,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前方的江鹤亭。
江鹤亭也是浑身紧绷,与立在桃树下的人遥遥相对。
封念白衣一尘不染,靛蓝色的衣袍像是蕴满了一汪深潭。有几片桃花慢悠悠地飘落,在触碰到他时被周身无形威压震得粉碎。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掌心黑雾似的“妄”,微眯着瞳眸:“怎么,江秋,你被他们两个挟持了?”
视线落到江鹤亭染血的白衣,语气慢条斯礼:“好像还受伤了,他们做的?”
江鹤亭白着一张脸,只是静静地看着封念,没有贸然开口。
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只得匆匆带着张裁柳和江郁桑进入妄境之中,拖延时间以等待救援。没想到封念破妄的速度如此之快。
有些麻烦了。
“还不过来,”封念眉眼弯了弯,像是在唤家中贪玩不愿回家的小辈,“那么喜欢他们,难不成这伤是你自己捅的?”
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俊美似仙的面容无端生出几丝森然。
“属下不敢。”江鹤亭垂眸,面上平静无波,在身后两人暗含隐忧的目光中慢慢朝他走去。
封念收了威压,任由花瓣幽幽飘落,他笑道:“所以这是谁做的?”
张裁柳心中一紧。
江鹤亭:“属下一时不慎,让他们钻了空子。”
“居然没照着你心口上来一刀,看来功夫也不到家。”
封念不甚在意地拂开肩头一瓣桃红,侧身又对着树下四四方方的墓碑:“还真是阴差阳错,那只妄居然是你的一缕妄境,当年……怎么还叫它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