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23)
里衣透湿,形容凌乱,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倒是想,不过唯一带的一件如今穿在你身上了,”江鹤亭声音随口一答,声音中像是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别岔开话题,怎么不继续走了,东南西北还没走遍就停下来了?”
年枫瞥他一眼:“你当我不敢杀你?你信不信就算你死在思过涯,也不会有人发现。”
很好,还威胁上了。
江鹤亭鼓掌两声,点头:“自然是信的。”
年枫简直不想理他。
离这里不过百步的山崖下有一处天然洞穴,当作思过崖受罚弟子平日休息的地方。
江鹤亭和年枫一前一后踏入洞穴,里边意外地干净,一块稍显石床,几块石头草草削磨成桌椅的模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干净地过于穷酸了。
不过想想也是,思过崖本就是用作处罚门内弟子而立,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待遇。
江鹤亭擦拭了一下石面的灰尘,从储物戒中拿出几个清晨摘的果子放上,底下还垫着片宽大点的树叶。
“尝尝吗?”他递出一个稍微比较大的果子,年枫只淡淡地扫了一眼,用“俗物怎配”的眼神看他。
很好,眼高于顶,不识人间烟火。
江鹤亭从善如流地收回,自己咔哧咬了一口。
年枫没看他,面朝洞外山崖悬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几分漠然,鬓发随一缕风轻轻扬起,垂下时落于线条流畅锐利的喉颈边。
二人之间静了片刻,没人开口,只有瀑布飞流直下的水花冲击之声不绝于耳。
这似乎还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如此“和睦相处”,真是可喜可贺。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年枫,许是处于山洞间,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发紧:“……你与我师尊曾是至交,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鹤亭不免意外,没想到年枫居然想问这个,他脑中飞速思考了一下:“瑾光元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不相信我?”
年枫目光落了下来,瑾光元年,他才刚出生,而江汀河就已经结识江鹤亭了。
“没有。”
怎么会不相信江汀河的身份呢,年枫长睫微沉,毕竟那曾是江鹤亭亲口对自己说的。
那是城外破庙之中,灯光熹微,昏暗光晕落在那人俊雅如画的脸上,那人浅笑了一声:“你说这个?当然不会响。”
灯火摇曳落入眼底,像是无欲的神仙染上了柔情:“这剑佩其实……是我一个朋友赠与我的,他特意拆掉了铃舌,这就发不出声响了。”
回忆太过久远,年枫只记得江鹤亭眉眼中明晃晃的温柔笑意,和当时自己满心酸涩到嫉妒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
庙中的江鹤亭似是想了想,还是解下剑佩递给他:“你若是能成为内门弟子,我便破例收你为徒,此物为证。”
年枫其实不太记得那时自己说了些什么,却把江鹤亭的字字句句刻入脑海,不曾遗忘。
他捧着并不算精巧的剑佩,昏黄微烛光映照出银白铃铛和倾泻的流苏,入手微凉。
“铃铛上是榴花,我……他特意挑的。”
年枫长长吐出一口气,复而又抬眼,洞外飞漱的水花在正午下恍若照出一片彩虹,煞是好看。
江鹤亭不明所以,心想他这便宜徒弟的心思可真难琢磨,礼尚往来问了一句:“你呢?”
便宜徒弟生硬的语气传来:“什么?”
江鹤亭耐心询问,实在好奇:“你与元微仙尊又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都说这徒弟有自己亲手给的信物,思来想去,直到现在还是毫无印象。
年枫转头望向他,眼底嘲讽之色不加掩饰:“想知道?”
江鹤亭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复而又恢复了一向的宁静平和,对年枫这副挑衅的尊容视若无睹:“想。”
年枫嗤笑一声,转过头去只丢下一句:“那你就想着。”
很好,与这人根本没法好好交流。
江鹤亭默不做声地揉了揉指尖,心下有少许感慨。他从前也不像洛师兄那样整天冷着张脸生人勿近,甚至可以说是无比随和,但却没有谁敢这样几次三番同他呛声。
他怎么会给这人信物?
江鹤亭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反倒是抱剑倚在洞口边的年枫背脊一正,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警戒起来。
向外看去,上方日头正胜,林叶森森,不远处瀑布倾泻,水花飞溅。一阵幽微的风自林间穿行而过,带起无边青涛翻涌。
封念却神情一肃,长剑铮然出鞘。
江鹤亭直觉不对,果不其然,密林中之中起先响起轻微抖动声,没过多久声响渐大,成群成团的鸟扑棱着翅膀齐齐冲向天际。
万鸟啼飞,速度之快,竟像是在逃命一般迅捷。
仿佛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边追赶。江鹤亭后脊没由来地窜上一层凉意。
——不是因为衣着单薄、洞穴森冷,而是一股强大磅礴的灵力如寒刀般朝山谷袭卷而来。
避无可避。
封念手腕一转,灵剑负于身后,回眸盯了江鹤亭一眼,溪水般清澈的眼中尽是冷冽打量之色。
拜霞剑诀
强大到恐怖的灵压疯狂袭卷过万顷林海,年枫长发衣角翻飞,横剑于身前,漆黑眸子中闪烁着不明的光亮。
江鹤亭拢了拢衣服朝他那边靠近:“怎么,你害怕?”
“……”年枫无话可说,面无表情转头望向山谷,枝叶抖动如涛声阵阵,更远处的天空之上,一抹瑾紫色身影凌空而起,刀锋横扫朝面前白衣男子兜头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