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不想推主线(72)
颜川“嗯”了一声,继续:“上官清也的事我已经转告给了掌门师兄,兹事体大,就算另有隐情,也要提前知会以防万一。”
这也正是江鹤亭的想法,传音结束,江鹤亭凝神向楼下看去。
封念手腕一翻,正负剑而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血光覆面,连俊朗的相貌都显得格外阴森。
“本座也不难为家主,这些人本座就带回玄玉京了。”
上官清也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那道阴测测的声音问:“对了,想来家主应该不会介意本座再多带一个人。”
将那些知晓内情长老弟子掳去玄玉京已经是变相威胁她了,还要带什么人?上官清也蹙起眉。
江鹤亭莫名觉得有些危险。
果不其然,封念的目光直直朝他这边望过来:“走吧,江、汀、河。
相见不相识
夜风袭卷而过,连绵不断的水滴声响彻九层高塔。
空气在此刻倏然静止。
—
玄玉京,烟雨路。
白雾横天,隐约可以看见浓雾中有层层楼阁房屋,更远处深色群山起伏,若隐若现。
少女穿行在白雾弥漫的城中街巷,绕过串着干眼珠子的小摊、晾晒脸皮的无面鬼、以及一滩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肉块。
难以言喻的气味冲上鼻尖,少女被熏得险些一个趔趄,身形晃了晃,在那滩肉“看”过来之前飞快扯下兜帽,只露出一小截下巴。
随后,步伐匆匆地跨进一家客栈,头顶血红的牌匾几近发黑。
客栈二楼一处厢房,颜川正慢慢阖上木窗。
这扇窗不知有多久没有擦拭过了,收回手时,颜川的掌心不可避免地蹭上一层厚厚的黑印。
她手指微动,那点儿污渍消失的一干二净。与此同时,房门倏地打开又被人飞快合上。
“师伯……呕…”
颜川疑惑:“本尊这么令人作呕?”
江郁桑连连摇头,一把拉开兜帽,面色发绿,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似的。
修行之人本就五感敏锐,她被城中那股腐臭熏得头昏脑胀,撑着桌沿缓了口气,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颜川将掌心的一朵小花递给她,“玄玉京四处皆是腐尸迷瘴,你闻闻这个兴许会好受一点。”
碧玉般晶莹剔透的花,隐隐散发出一阵沁人的清香,江郁桑愣了一下,眼睛亮了亮。
她同这位颜师伯并不熟稔,颜川常年在外游历,在江郁桑记忆中只回过一次师门,那天还是元微仙尊祭日。
梦生堂命牌高悬,无数弟子静立在外,长风轻柔和煦,鼓起层层彩绣花幡,猎猎风声里,像是在迎接一个离开许久的故人。
江郁桑垂首在梦生堂外,瞥见一角玄色衣袂,师尊云枝在那人身侧轻声开口:“颜师姐,许久不见。”
“嗯,气色不错,旧伤大好了?”
声音如玉石轻响,没什么热络的情绪。
向来随心所欲的云枝在颜川面前也正经了许多,缓声回应:“已经痊愈了,多亏了师姐尽心照顾。”
江郁桑知道,颜川口中云枝的旧伤,是司明之祸后留下的旧疾,哪怕是处在灵力耗尽,神魂受损的状态下,也硬是被颜川救了回来。
“多谢师伯,”江郁桑接过那支指甲盖大小的小绿花,放在鼻尖下猛嗅一口,顿觉心肺一片通透,头晕的症状都好了大半。
颜川抖了抖帷帽上的尘灰,“不必言谢。你用的这支名为瑶光花,是本尊在境渊虚寻到的,除去采摘费和保存费,只收你一万五千灵石。”
江郁桑眼前一黑,后退一步,颤抖的声音:“……啊?”
她好像没听清那个数字。
颜川宽慰她:“记你师尊账上。”
人在家中坐,债从天上来。完蛋了,师尊肯定会提刀先砍了她。
江郁桑捏着花,“师伯,我看过了,城主府外禁制重重,恐怕不能硬闯。不过曲师姐寻到一条偏道,情况不明,让我先回来向您禀明,她去探查一番。”
江郁桑顿了一下,继续:“师伯,容师侄多嘴问一句,我们此次来玄玉京所为何事?”
数日前,江郁桑和曲行霜刚在兆芳城接到颜川,她还在思索怎么和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师伯相处,就被带着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玄玉京。
江郁桑还暗自腹诽,莫非颜师伯要来单挑封念,取他项上人头?如果真是这样,她还得跟师尊知会一声。
师尊肯定第一时间提着鬼哭刀来助阵。
不过江郁桑转念一想,发现了一个纰漏,颜川师伯,世称医仙,是个正儿八经的丹修,哪里杀得了人。
痛失战斗力的丹修颜川闻言,整了整玄色帷帽,翻手扣在头顶,声音浅淡:“去接你另一位师伯。”
—
玄玉京。
载春轩外,榴花已经谢过了一轮,几点残红影影绰绰地缀在林叶间,稀疏可怜。
占青扒拉了一会儿无力反抗的小咕,“你说尊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人关在自己寝宫里,难不成真看上江秋了?”
小山雀愤然啄了他一口,占青从善如流地收回作乱的手,趁机挠了一把小团子毛绒绒的头顶。
回想起以前在人间看过的乱七八糟的话本,占青深以为然:“江秋和尊上……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也不是不可以——”
占青揉搓小咕的手指一僵,见到来人,话音瞬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浅淡花香弥散在空气中,白雾缭缭,显出一角靛青衣袍。
寝宫里,江鹤亭扔了颗黑棋,耳尖微微动了动,载春轩外戛然而止的声音落入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