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死对头的领跑员(12)
然后就听不远处传来了韩江的大嗓门:“袁儿!袁辛!”
小胖同样戴了一顶棒球帽,手里拿着两杯开封菜最大规格的肥宅快乐水,十分高调地向他走来。
袁辛:“……”
“你来干什么?”他避开了向他递饮料的那只手,非常明显地后退了几步。
韩江不以为意,狠狠吸了一口自己那杯:“舧哥说你来,让我过来给你加油。”
已经有人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棒球帽起不到隐身衣的作用,袁辛很快被人发现,也有风言风语随风传送:
“卧槽,他来干什么?围观吗?”
“他哪像这么积极的人!该不是过来想看舧哥的吧?”
“不可能,他对舧哥刻骨仇恨,搞不好是来看人笑话的。”
“这特么也太没公德心了,舧哥都那样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来参加选拔的?他穿的是排扣裤,一拽就掉了。”
袁辛把这些议论当耳旁风,这会儿摘掉帽子,把裤子直接撕掉,露出里边的田径短裤,开始做热身。
韩江则大大咧咧坐在他放衣服的长椅上,一边吸溜着饮料,一边看他活动。
一旁的讨论还在继续,袁辛已经脱了裤子,显然是亮底牌了,那些话就变得更加尖酸刻薄起来:
“操,来真的?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对啊,舧哥决不能选他,绝对会被他拖累!”
“他不会给舧哥下毒吧?”
更有人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哎,袁辛,你打的什么小算盘?自己跑不进国家队,就惦记上舧哥的残奥冠军了?!”
说完那群人就一起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
韩江听见之后,意识到不对劲,很不爽地骂回去:“关你们屁事?!有本事你们也来选啊,看看能不能选得上!”
“嘿,苦瓜蛋子,你现在都有小跟班了?”有人怪腔怪调地说,“护得这么紧,看来是真爱粉!”
袁辛活动开身体,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努力屏蔽这些外界的干扰,避免情绪波动,影响一会儿的选拔。
但生气还是生气的,脑海里已经有Q版小人跳出来,拿着把□□把他们全突突了。
韩江是个老好人,在骂战方面不具有语言优势,这会儿正替袁辛气得脸发红,搜肠刮肚地在想词儿,甚至拿出手机当即要上网搜,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开什么玩笑,袁儿的真爱粉不是我吗?让我看看是谁抢了我的位置。”
那些起哄的队员们猫鼬一样齐刷刷地转头,才发现他们期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说起来大家也都快两年没见过了,窜高了个子、变得更帅了的丁舧在他们看来活脱脱地变了个人,街上遇见都不见得敢认,何况对方盲杖折迭得好好的拿在手里,脸上扣着智能眼镜猛一看跟黑超墨镜区别不大,任谁一搭眼都未必看得出这是位视障人士。
还是韩江率先笑着打招呼:“舧哥!过来坐吧!”
那帮队员“哗啦”一下子迎了上去,把一身潮男打扮的丁舧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话:
“卧槽,真是舧哥!”
“状态怎么能这么好!慕了!”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舧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丁舧就像是接见粉丝的大明星,一脸极具松弛感的笑容,颧骨持续升天,跟这个点头,跟那个打招呼。
袁辛微微气喘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昔日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再度涌上心头。
毕竟有人阳光太盛,就显得自己更加阴暗爬行。
他深知自己对丁舧那种复杂的情绪并不完全来自对方随意取的外号、嬉笑怒骂的风骚性格,更多的还是这种“王不见王”的对抗中出现的差别。
明明是同一档次的对手,不管是赛场还是人际关系,别人如鱼得水,自己逆水行舟,别人鲜花掌声,自己这边只有阴阳怪气。
换了谁,谁不会产生一些微妙的记恨。
身为对照组,很难理中客吧。
他从长椅上拎起自己带来的水瓶,仰头灌了几口。
韩江再度友好地推介自己手里的肥宅快乐水:“袁儿,喝这个,加了不少冰,倍儿爽!”
“小甜水儿少喝,对身体不好。”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顺着胳膊摸到他手里把饮料拿走,是丁舧的。
“怕骨质疏松吗?”韩江非常有求知欲地问。
丁舧咬住吸管喝了一大口,被冰得“哈”了一声,坏笑:“杀精。”
“那你还喝。”这已经被证伪的假科普韩江显然是不信的,当即回怼。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我一年也就喝这么一口,怕什么。”丁舧没型没款地搭着韩江的肩膀,满脸语重心长,“说真的,少喝,胖了对那方面有影响。”
小胖顿时觉得手里的肥宅快乐水不香了。
“我家爱豆在哪儿呢?怎么也不出个声儿,把真爱粉晾在一边,不像话。”丁舧像个摄像头似地来回扫射,不知道是不是智能眼镜正在搜索人影,但这操场上跟袁辛身形相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工智能一时间也卡壳。
袁辛无声地站在他侧后方,随着他脑袋转动左右踱步,躲避那智能眼镜的“射程”,像是在玩什么高科技版的躲猫猫。
韩江看他躲来躲去,又不好当面拆穿,颇有点无奈。
玩了几下袁辛就停了,觉得这么跟一位视障选手闹着玩不太厚道,谁知丁舧眼疾手快地一个回手掏,稳准狠地拽住了他的手臂,袁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到对方面前,俩人险些胸口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