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135)
“…………………………”
背脊发凉,头皮紧凛,浑身僵直。
“不过照现在这幅光景,往后一生,肯定都看不出你内里,究竟是否具备封建男人的恶劣品性了。知道了我武功高强,但凡还存着丁点儿理性,肯定都不敢犯我的忌讳,装也得给我装一辈子的好丈夫。”
“…………………………”
“至于严严实实苦瞒着你,不敢让你知道我是壹号,那道理更简单了。你们公职官差习惯于把人群分为罪犯、非罪犯,两类。在此劫难之前,如果被察觉出了我是腥血累累的罪犯,九成可能,脱不离刑场|斩|首,伏法伏诛。”
温暖地覆盖上我的双手,握住。
眉眼弯弯,甜蜜笑起。
“然而现在,我可以笃定,十成十的可能,大捕头,你绝对会永远与我站在一起。”
第二百二十章
“……”
很可怕,然而细想想,友人做得挺对的。
留张底牌,自我保护。
人不可深究,究其实质,不过都是些披着华丽衣裳的禽兽。
人性不可深究,尽其实质,尽是兽性。
哪怕我自己都不敢笃定,与一个弱势于我太多的弱小者成亲,婚后多年是否还能够永恒不变,如同婚前那般,尊重、平等、忠贞、不欺凌、不负心、不轻贱。
敬强凌弱,血肉活物几十万年的劣根性,虚浮的道德口号怎么抑制得住。
唯有制衡。
唯有她把我制衡住。
我们才能一生恩爱如初。
“都包扎好了。”
我给南乡包扎完了,南乡给我包扎。这里也没外人,全都是死尸,还有两具半死不活,近死的残废。两个姑娘毫不避讳地把外衣剪开,上身裸着,互相处理伤口,缠裹绷带。
展昭那王|八|蛋竟然有意识地避嫌,不往这边看了。
就感觉很荒诞。
荒诞可笑极了。
他既然是个非礼勿视的君子,哪怕快要死了也仍然固守着君子品性,那么先前是怎么做出,跟姓蒋的一起把我轮了的。
我|他|妈真想把他剁碎了喂狗。
遭难初始,最恨的是蒋平。
后来被虐待习惯了,蒋平不怎么恨了,最恨的是三番五次堵我生路的白玉堂。
再后来,时日漫漫,连白玉堂都没那么恨了,只剩下展昭。
恨入骨血地恨展昭。
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是展大人啊,代表沧桑正道的展大人啊!他是我在开封府的领导,我的上级,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啊。他怎么下得了手他怎么下得了手!!!
对战友心怀怨愤,不闻不问就好了,任由我毁灭在大商人的规驯中就好了,为什么加入进来,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包扎好了绷带,去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厚实保暖的冬衣,与南乡各自裹上。
我去看锦毛鼠,那家伙,一代豪侠的生命力真够顽强的,血呼啦的,竟然还在茍延残喘,低低地哀嚎。
“明文……倘若你还有半分的良心、德行,就了结了小五,拧断他的脖子,结束他的痛苦……自始至终,动你的只有四哥与我,小白鼠从未伤害过你,他不该落得如此煎熬……”
展昭已经彻底动不了了,烂泥般,爬都爬不起来了,否则那会子我与南乡找衣服、穿衣服的空档,他就已经送发小解脱了。
我穿着厚厚的黑色暗纹棉靴,朝这个武官的腹腔重重地猛踢,把他在雪地上踢出五六尺远。
内脏肯定破裂了,肯定活不成了。
严冬里,活人的口唇阖动,吐出白气。
大|屠|杀过后的炼狱里,血管里沸腾的兽|欲褪去,脑海竟然平静极了。
“乡衙、县衙、州衙、府衙、京畿衙门……一级一级往上爬,三年又三年,五年又五年地熬资历,身处在这个系统中,漫长的年月过去,越来越面目全非,越来越奇形怪状,越来越堕落腐朽。”
“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贪|污|腐|败,蝇营狗茍……就为了那碎银几两,就为了那权柄利器,就为了不再作命微的草芥、卑贱的蝼蚁……”
“展昭,展大人,”我蹲下去抚摸猫领导溢血的嘴唇,来回摩挲,就像他曾经摩挲我的嘴唇般,无尽轻柔,心平气和,“卑职曾经无数次厌憎自己狡诈恶劣、獐头鼠目的德行,无法与自身的堕落和解,憧憬着,想要像你们高位者一样,堂堂正正,活成个端正的好人。”
“如今我终于与自己和解了。”
“原来弱小者之所以卑鄙恶劣,是因为,天地不容,道德是弱小者的墓志铭。太弱了,那些沉重的德行只会把蝼蚁草芥般的脆弱生命撕坠得粉碎。”
当初在冰寒汹涌的泷水河里,我真不该突然道德了把,拼着葬身鳄鱼腹的风险,去把他救了上来。
该放由他沉溺才对。
让他早早地淹死了,我何至于遭受后来那些精神凌迟,被打碎全身的骨头,折辱成了官商共用的翠玉禁|脔。
“你并没有深刻记得我的舍命相救,你只记得后来荒林里的怯懦抛弃。”
叹息。
“大约对于你们高位掌权的大人们来说,卑贱的下位者顺从你们的意志,对你们的好是理所应当的,忤逆你们的意志,没有达到你们的预期,就是不可饶恕的……”
眼眸通红。
“上我上得爽么看着曾经的刺头儿属下在胯|下抱头蜷缩、隐忍顺承,是不是感觉爽快极了”
狠狠一记重拳砸了下去。
我还是决定用拳头把领导活活打死、打得人形不剩,骨节疼归疼了点,但是心头畅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