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157)
进了富丽堂皇的房间,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腥臊的石|楠|花味儿,熏入鼻腔,激起生理性的作呕。灯火幽艳绰约,芙蓉帐层层重重,如梦似幻,六柱雕花梨木大床中,直挺挺地瘫着一具雪白,眼睛大睁着,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牡丹姐姐!……”
小水兰魂飞魄散,扑上前去。
蒙厉悔、丁刚正半跪在雪白旁边,作紧急施救。俱赤条条,一|丝|不|挂。
“牡丹姐姐怎么了周大人,我们牡丹姐姐怎么了!……”哭求。
没人应她。
人微言轻,没人应这个小舞姬。
马泽云拿了衣服过来,先自己穿上,恢复板正、体面的开封府校尉官模样。然后另外两团衣物,一团扔给丁刚,一团砸到蒙厉悔背上。
咬牙切齿。
“蒙憨子,你|他|妈不是打包票不会出问题的么现在怎么办,这妓|女死在咱们身上了!”
“可闭嘴吧你,泽云!”刚子恼火道,“甭推卸责任!刚刚这女人喘气不对,求着说,她不行了,我们俩个都收手了,就你一个还不肯放过,压着没一会儿就没声了!……”
“…………………………”
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轰鸣。
身为老青天的利剑,开封府的二把手,所有这些精锐、所有这些捕快、官兵……全部以我为领导,为头狼,令行禁止,绝对忠诚服从。
可此刻。
“……”
我只想往外退。
退出去,逃出去。
摆脱洪水猛兽般席卷归来的心理阴影。
“唉,”蒙厉悔叹气,吊儿郎当,无奈地挠头,“咱也没想到内地的会这么不禁干啊,也忒矫柔了。想当年,边疆那边,抓到的契丹蛮子,几天几夜死不了,谁知道京城这儿会如此细弱,不耐玩儿啊。”
三个公职围着,一个猛掐人中穴,一个有节奏地按压心肺,一个握着手腕脉门,往里输入真气。
忙活得满头大汗,复苏了好长时间,都快放弃的时候,雪白的胴|体终于闷咳了一声,缓过来了劲儿。
“回魂儿了!回魂儿了!……”刚子扭头,高兴地朝我喊,“大人,救活了,没事了!……”
沙场退|役老兵,蒙憨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息,紧绷的背阔骤然放松。
得意洋洋。
“咱就说了嘛,有经验,死不了。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才三个而已,怎么可能出得了事。”
忽然反应过来身上还是光着的,赶紧背过身去,把衣服裤子套上,回归体面人的端正。
笑嘿嘿。
“不好意思啊,头儿,让您见丑了。”
“……”
结局二(21)
无尽歉意。
“牡丹姑娘,感觉怎么样,还好么……对不住啊,咱兄弟泽云真不是故意的,他媳妇怀孕挺着个大肚子,不敢碰,实在憋的时日太久了,一泄火就止不住了,怪你如此美若天仙……”诚恳地安慰,在背后垫了两个软枕作为支撑,轻柔地扶起,使坐起,“来,喝口水,润润喉,嗓子都喊哑了……”
长长的乌发汗湿成缕,垂在胸前,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恍恍惚惚,哆嗦着手,接过青花瓷茶盏,就着喝了两三口,咽喉滚动,眼角清泪滑了出来。
赶紧付钱。
三个男人慌乱地掏钱,好几张银票摞在一起,成颇为丰厚的巨款,坐到床榻旁边,揽住青紫的细腰,把美人揽进怀里,银票塞进手里。
“来,点一下,清点一下,咱仨的份儿,一个子儿没少你的。”
极品的翠玉女郎没点,看都没看,只哆嗦着推开蒙厉悔。
沙哑,哀求。
“大人……别碰……别碰……疼……疼……”
“怎么还会疼呢已经救活了呀”老兵难以理解。
小水兰呆呆地杵在原地,望着这盛世糜华的人间炼狱,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魂儿被抽空了似的。
我大步上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下|身的锦被,大滩猩红,源源不断地扩散开来,浸透了被褥。
丁刚、马泽云受惊,猛然往后退开,
“叫大夫!”回过神来,丁刚厉声。
马泽云立刻往外冲。
“不能叫!”蒙厉悔拦到马泽云身前,食人的北疆狼一样,凶狠地挡住了去路。
“叫了大夫,这事儿就闹大了!”
“不叫大夫,这姑娘的命就危险了!”马泽云怒吼,“流血这么多,肯定哪里被伤着了,如此严重,不请医师过来处理,不多时人就没了!……”
“好狗不挡道,让路,老兵!!!”猩红,低低咆哮。
老兵不让。
“流血如此严重,叫了大夫上来,也是回天乏术。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你娘子,我娘子,刚子他娘子,妓|女而已。不死在咱们身上,早晚也死在别的男人手里,亦或者死在乱七八糟的脏病上。”
“就放床里让她凉。咱仨坐下,沏壶茶,歇口气,慢慢喝。等喝完了,差不多也断气了。被子一裹,扛出去,找个僻静的林子埋了,明儿天亮了,再花点钱,给她立个坟碑。”
“嗳,牡丹姑娘,”老兵扭过头去,咧着牙,爽朗地笑问,“你本名什么呀,碑上肯定得写你的本名,不能写青楼里的艺名,”
恍恍惚惚,哆嗦着唇。
“王……王望雪,西北……西北凉州娄县人士……”
“行,咱记住了,完了待会儿给你刨个坑埋了,再给你立块墓碑,碑上把这些东西都写上去,你家人来找的时候还方便辨认。”
“不、不会……有家人找,逃荒,都饿死了……”惨白,虚弱,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