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224)
仰躺着,小小地抻懒腰,舒展全身筋骨。
侧身搂在怀中,吻了吻浓密的发顶,深情脉脉。
“我以前觉得,越聪明的活物,越识相,越会规避痛楚。”
“……”
“但后来又发现,越聪明的活物,越坚定于自身的道。哪怕千刀万剐,鲜血淋漓地殉道,也不肯跪地否认。”
“……”
“种种矛盾,互相悖离,彼此驳斥。原来并没有什么铁则金律,绝对适用于尘世万物。”
“……”
“我没选错伴侣,老捕头,你和蒋某真是像极了。”
“……”
无意识地蜷缩成自我保护的狗儿状,柔顺地埋在丈夫胸膛中,背脊应激性地轻微发颤,任由温暖的手掌动作,有一茬没一茬地揉搓、拍抚。
“睡吧,好好睡过去。”
“为夫也继续午睡,今下午不忙了,长年累月累得跟拉磨的驴似的,该消遣消遣,好好放松放松了。”
“睡饱了,咱们傍晚起来,夫妻俩口子,一起去看花灯。”头顶的声音絮絮低低,憧憬地陷入回忆,“十月初八,凌霄鬼节,今晚上有盛大的祈福灯会。普天同庆,王公贵族、平民百姓都戴着鬼怪的面具出来游玩,集市上什么杂耍都有,喷火的啊,跳舞的猴子啊,舞狮子的,踩高跷的,……娘子,你会很喜欢的。”
番外四十九
明灯错落,盛世糜华。
烟火纷纷,流光溢彩地在黑暗的高空中炸开,仿若夜风吹散千千万万株盛放的火树繁花,迷离地坠落人间,如流星,似银雨,瑰丽震撼。
换轻简的便装,摘掉发冠、玉佩、扳指……等所有贵重的饰品,平民布衣模样,不显山不露水,融于老百姓,防止熙熙攘攘的密集人流中招贼。
脱下了豪商巨贾的华衣,穿上一袭灰扑扑的武服长袍。褐色麻布腰带,里头鼓鼓囊囊,缠裹着金属细丝,盛装了暗器,以及以备不时之需的伤药。
高拔粗犷的江湖商旅,指节粗砺,使刀,防身的九环钢刀。浓眉厚唇,面相端庄老实,目光干净清澈,气质温和无害,怎么看都是个地道的良家妇男。
“……”
“怎么了,娘子”含笑,“怎么看为夫愣住了”
“……我们初识,你便是这样的。”印象深刻,一辈子到老到死忘不了,所有毁灭的开端。
“在外行走办事,不想招风显眼时,便会如此打扮,很方便。”平和地解释说,对着镜子整理衣冠,檀香木梳,梳齐顺头发。
“夫人,你这幅反应,似乎很后悔当年与我相识。”
“……”
“我很喜欢你。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狩猎般勾引看上的目标。那是老子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扯开衣服掐着脖子骑,完了还被打赏了银票,滋味犹如卖|淫|被|嫖,无比新奇。”
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乐不可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上男人的态度,就好像我上女人,泄|欲泄火,拔*无情,提上裤子便走人,只管付钱,不谈感情。”
“万花丛中过,玩过的男人不少吧没想到会踢到铁板”得意洋洋,牛逼哄哄,“他们弱,没能力抓你,蒋四爷可不弱。”
来到妻子跟前,帮忙整理新换上的平民素裙,粗砺的指节灵巧地把弄,木钗绾青丝,插|入固定,准备出发逛灯会。
碎发挽到耳后,若有似无地捧着脸颊两侧,柔情缱绻,垂下头去,眷恋地吻了吻唇。黑白分明的眼眸安静地注视,诚心实意地劝慰,开解郁结多年的心结。
“冤家,别再丧着个脸,难受自伤了。后悔是世间最没有意义,却又最耗费心力的情绪了。招没招惹我,只要上头高官喜欢,你都会被做成翠玉。”想到了什么,又随口补充,“如果是个男的,就阉了做成红玉。”
“就算没有四爷出手,也会有商行里其他孙大商人、张大商人、李大商人、郭大商人……出手来做。挖空心思投其所好,往朝堂里巴结孝敬。”
“如果非要说做错了什么,该悔恨哪里的话……你实在不该投错了胎,投成个行乞出身的孤儿。”
“……”
这世道,弱即原罪,罪无可恕。无根浮萍,命微草芥,无家无族无势力,无依无傍无靠山,合该被倾轧欺凌成泥渣。
抚慰地摸了摸脑袋,拿出一份黄纸密封的情报明细。
“哪怕陷空岛,也花了很多年的时间,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勉强查清。”
“你生身父亲不明,母亲名孙招娣,西南宜州葵县人士,窑|子里的暗|娼,卖|肉时避|孕|措施没做好,意外有了你。养了五六年,孩子大了实在留不住了,求恩客带出去,送到戏班子里学个谋生的手艺,混口稀饭吃。”
“戏班子摸了你的根骨,觉得没灵气,不是块唱戏的料,看不上,不肯接收。恩客遂把你扔外头雪地里,自生自灭了。”
“孙招娣四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十九岁,花柳病、肺病,被鸨母扔到破庙,冬天里冻死了。今夜凌霄鬼节,夫人,你要不要给岳母点盏送魂灯”
“……”
“……你查出的东西都是错的。”我没有查看,将巨贾好心递与的情报揉成皱巴巴的一团黄纸球,扔到炭火炉子,燃烧成灰烬。
他看着我的动作,神情中隐含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不说话。
“我有父母,父亲姓徐,母亲姓王,恩爱美满,殷实小康,家庭幸福。我在他们的疼爱中长大,过得很无忧无虑。”
番外五十
千年前的赵宋皇朝,烟花盛大,人流熙攘,街面上各种五花八门、张灯结彩的商铺、小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