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251)
三个契丹人融入此间里,宛若水滴汇入湖泊,官府搜查难度直线上升。
繁华暗夜,朴素整洁的小旅馆。
契丹语:“一间人字号房。”
“嗳,好的!”柜台伙计手持笔墨,殷勤热情地作入住信息登记,“您的房牌儿,人字号癸间,客官请拿好了。莫丢失,丢失要赔二十文钱的。”
转身看向身后。
“你俩现在腰包富了,住什么房天字号地字号”
哑巴状态,手势比划。
会意,告诉伙计。
“麻烦来两间天字号房,他们俩的房间要紧挨在一起的。”
“好咧!天字号丙间,天字号丁间!——”
“钱。”伸手要,“你们俩的房费,共一两七。”
掏出,低头仔细点了点,递给。
我把钱转交给柜台伙计:“劳您受累了。”
“嗨,大蛮忒客气了!都是同胞,自家人!”伙计笑容可掬,眼纹深深。
也就这种纯外国人开设的铺子敢住了,住宋国商人的客栈、酒楼、旅馆,指不定就和陷空岛有什么丝丝缕缕的利益关系,甚至就是陷空岛的产业。我真怕半夜睡着睡着,被陷空岛的黑|,|,|社|会|打|手装麻袋拖回去了。
番外八十二
客栈房间分等级,从高到低,分为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通铺、柴房。
天字号房间最好最贵,相当于现代的总|统间。地字号房间次一等,类似于现代的商务套房,人字号房间再次一等,相当于标准间。
通铺、柴房环境最恶劣,不再是单人间,而是多人房,臭气熏天,人员混杂,价格最低最贱,供贫苦旅客入住。
登记了入住信息,付完了房钱,在跑堂的指引下,进入一楼灯光昏暗的西侧长廊,拿着竹片制的房牌,对照着寻找门牌号,拎着包袱入住。
推开门,一览无遗。
小小的一间狭窄客房,三壁黄土墙面,没有窗户,空间逼仄,充斥着陈年木头的霉烂味儿。气味难闻,隔音也很差,能清楚地听到隔壁间住客的说笑拉呱声,噪音聒噪。
然而对于一个从拐|卖中逃出生天的女人来说,这里已成天堂。没有衣冠楚楚的禽兽,没有殴打伤害,不用被逼着作妓|女伺候官商。
很简陋的一条窄板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在内反锁房门,增加些安全感。坐在灰蓝色的麻布褥子里,眼瞳涣散,呆呆地盯着墙面上爬动的小黑虫出神。
忽然间泪流满面。
抱着脑袋,深深地伛偻,埋了下去,大口呼吸,隐忍无声地掩面痛哭。
没有救世主,只有加害者、助纣为虐者、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者、漠视者、无能为力者、岁月静好的不知者。
没有踩着七彩祥云降临救赎的盖世大英雄,壹号赏金刺客。
没有得到正义公道的周卫国。
只有我自己。
只有我自己。
在历经十二年的拐|卖|囚|禁后,生命末路,舍弃一切,鱼死网破,自救,血淋淋地冲了出来。
悲极痛极,下|体不受控制地失|禁|漏|尿,难闻的骚味扩散到空气中。
精神恍惚,头壳里面隐隐地钝痛,透过朦胧的泪眼,视觉世界也变得光怪陆离、模模糊糊。
大约真像医者诊断的那样,失心疯,精神病患者,做了许许多多奇妙的幻觉梦。
关于周卫国的梦。
关于那个钢筋水泥、高楼大厦、未来世界的怪梦。
全都是虚假的幻觉臆想。
只有此刻立足的冰冷土地是真实的。
我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
牙粉刷牙,漱口净齿,洗脸,洗干净漏|尿的下|体,洗脚。
仔仔细细清点所剩不多的钱款积蓄。
盘腿坐在地上,掀开褥子,以硬|邦|邦的床板作书桌,削尖了黑炭,在粗糙的黄草纸上工整地书写,认认真真做往后的经济规划。
冥思苦想,努力捋清楚混乱颠倒的思维。
一、要省吃俭用,能省则省,吃穿用度全依着最廉价的来,以谋跋涉长远。
每天早上一碗糊糊粥,中午一个馍,晚上一个馍,吃棵葱作为青菜,再吃颗鸡蛋作为肉类,就够了。
二、要买一匹马,纯靠双脚走路的话,出不了帝都范围就累倒病倒了。
“……”
不行,马太贵了,还是买头青驴吧。驴子虽然慢而倔,但相比之便宜许多。且马属于贵重代步工具,独行在外,骑着马,很容易被盗窃的小偷、或劫财害命的强盗盯上。
其实如果逃出来时顺点庄园里的珠宝首饰,现在手头会宽裕很多,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随随便便一根金步摇、银钗,就价值数百两银钱,够吃上半辈子。
但也就是想想罢了,那些东西都带有蒋家的暗标,我敢拿,一经典当,立刻就会被黑|白|两道顺藤摸瓜查上门,根本出不了手,徒增祸害累赘。
番外八十三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境,多入室窃贼。
拴好门闩,锁好门锁,放了个瓷碗在门栓上,这样一旦门扇稍微被撬动,碗立刻掉落,摔得支离破碎,把睡着的人惊醒。
贵重钱财藏在枕头下,弯刀放在被褥里。
心力交瘁,精疲力竭,眼皮子沉甸甸。
没有瘟神睡在身边,这一夜,前所未有地香甜,什么噩梦都消失了。
天大亮,走廊里客流往来,嘈杂传入门扇,渐渐地苏醒。
钱财揣入胸前里衣,佩刀挂在腰侧,端上黑陶盆出去打水。
刷牙,洗了把脸,神清气爽。
体能孱弱,大腿虚软无力,小腿肚子酸沉如灌了铅,多少年没走那么多路了,人都快被养成废物了,往后的日子得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