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358)
野兽它但凡行动,就必然留下痕迹,无论尿液、粪便,还是爪印。根据老猎人追踪圈定的范围,挖设大量的陷阱,陷阱底下插满尖刀。
不择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使用各种工具,必须弄死。
人类聚居区方圆十里内允许有森林,森林内允许有野兽,但不允许有敢反抗人的野兽。
等级森严、组织缜密、令行禁止、武装充分,以及极端记仇,杀一个招徕一群,杀三个招徕一整个加强连,报复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不弄死不罢休。
积年累月,有反骨的都被灭了,久而久之,活下来的野兽猛禽都是本能恐惧,骨子里会躲“仨猎人”这种基础组合的了。
有些精妙地巧合,我们办刑案通常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捕快带教着两个年轻捕快,仨壮丁组合。
京衙的官兵部队中,也是每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作为最基本的战斗单位,互相掩护。
大家到处都在如此做,弄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久经实践地行之有效。
……
跟陷空岛那边合作,查领导的情|妇、私生子。
皇帝、皇族是最高奴|隶|主,士大夫、官僚是上位者,而我们,广袤且无孔不入的胥吏差役,则是基层的实际统治者。
杜鹰、丁刚、马泽云、蒙厉悔、苏烈风、章平……以及其他信得过的人手,在我的传令下,一帮子鹰犬差不多把开封境内,四城八郊翻了个遍。就差刨地三尺了,也没找出来高官把那个私生子藏哪儿了。
小孩已经十四五岁,接近成年了,当爹的肯定要经常去看望,陪着引导。孩儿他娘没了,展昭那么重情,愧疚煎熬,肯定会经常去墓园放祭奠品,添换佛香,坐着说说话什么的。
北疆老侦查跟在展昭屁股后面,监控了一段时日,受不了了。
“他出没的都是些什么高档场所,跟什么朝臣显贵、新科进士、风雅墨客、才子佳人、武林豪侠……来来往往,谈笑风生。难受死老子了,眼红死老子了,他妈|的,让我瞧见那些东西,比杀了我还难受。”
“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他跟咱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唉,命啊,差距太大了。”
长吁短叹,苦涩地感慨万分。
萎靡不振,摆手不约了。
“头儿,泽云,你们谁爱上谁上吧,老子是绝对不去找虐了。大过年的,忒他妈糟心了。”
蒙厉悔列出了官员所有的固定活动路线、定期去的私人房产、朋友庄园、上流社交场所,没有豢养私生子的痕迹,作风干干净净。
“他从不去开封地界的墓园,他所有家属都活得很好,父母安康,兄嫂、叔伯、姑婶……皆健在,纵然有些已去世的老长辈,也葬在常州府武进县,展氏族冢。那儿有座山是他们家的,山上专门用来埋展氏一脉的坟包。”
私生子的藏身宅邸,情|妇的葬尸处,都没查探出来。
没有人能在武功远低于另一个人的情况下,长时间跟踪监视对方而不被发现。蒙憨子是唯一特殊的例外,他使用西北边防军队的侦查、潜行技术。如果憨子做不到,我们没人做得到。
怎么查都没有。
数理推算,时间线上也不可能存在。
双重否定,那么得出结论:
客观现实里就是没有。
可既然客观现实里没有,为什么在官僚的主观认知中,他有呢
……癔症幻觉精神疾病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在扒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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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看不起我。
高来高去的豪侠看不起我们,再正常不过。
民间俗语,“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亡魂投胎转世之时,阎王殿里那些凶恶勒索油水的小阴兵,其实就是指我们胥吏差役。还有传统戏剧、通俗小说里的脸谱化丑角,一般也都是影射抨击我们。
皇帝皇族、士大夫、官僚、贵妃贵妇……那些都是体面人,他们高高在上,真善美、忠正好,纯白无瑕。
但这套系统运转的核心逻辑是层层剥削,脏活儿总得有人去干,骂名总得有人去背,那么谁
谁没权,只有最低廉的体力,谁去。
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吃|拿|卡|要,强抢民女,媚上欺下,层层贿|赂,奴颜婢膝,辱骂人、殴打人、恐吓人、威胁人、杀人、害人、烧人、埋人、制造黑|恶恐怖……营造麻木温驯如同羊群的底层秩序。
少年狂傲,意气风发。
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锦毛鼠的宝钿刀修长华丽,血腥气极浓烈,大抵宰过不少恶霸、污吏,可他不明白,没有贪官,哪来的污吏,没有皇帝,哪来的贪官。
碍于我曾经动用街道司、市易务的关系,帮他们陷空岛扩张产业,扎根陈州。营业态度,客客气气地请入户,婢女焚香炉、奉茶点、奏琴侍候,待客礼仪还算是周到。
然而小孩子没城府,到底脸上藏不住感情,有些轻蔑的东西,还是在举手投足中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你!……”
粗莽武夫哪受得了这鸟气,马泽云、丁刚差点当场跟他理论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白五侠赤子率真,他其实对咱们没恶意……”我赶紧安抚手底下的兄弟戒骄戒躁。
他就是真心嫌恶咱们而已。
讨厌又得忍着,被迫虚与委蛇。
“实在对不住,大捕头。家兄被一些事务暂且拖住了,处理完很快就过来,还请诸位差爷稍候片刻。”
江湖礼节,敷衍地抱拳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