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穿越日记(405)
不,她没抹脂粉,与男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素面朝天。
拢住后腰,捏了捏掌心。
官僚温柔地命令:“乖,叫人,喊大哥。”
福身盈盈行礼,低眉顺眼,从善如流。
“大哥,明文给您拜晚年了。”
注视着,还算满意地颔首。
“婚姻大事,一生一世,千万慎之又慎。确定就是这个了”
“我找不到比她更惊艳的人物了。”展昭沉静如海,平和地低垂着眼睫,“忘不掉。”
低低地恳求。
“家族里肯定查过了,论身世门楣、性情贤淑,这个部下都不是最好的良配,但让我把她放手,我舍不得。”
“你从小就很有主见,打定了主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兄长从来干涉不了你的决定。”
爱宠幺弟,豪绅宽厚无奈地叹息。
“爹娘正在家里高高兴兴地等着见儿媳呢,礼物都准备好了。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你铁树开花了。一直以来忧心忡忡,还以为你要以身践道,社稷不清、家国不平,终生不染情爱、不成家呢。”
展昭愣住。
“……我的外表,看上去那般地迂直”
展旭煞有其事,重重地嗯了声。
睿智沉稳,担心地补充,关切地劝谏,眼角鱼尾纹浅浅地漾出。
“现实不是圣贤书,老人说得好,刚极易折吶。”
“……”
怪物被逗笑了似的,莞尔愉悦,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
地方大小官吏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心,敬畏如伴虎地谨慎陪侍。华贵车马轿辇如簇,排场壮观,远胜繁星拱卫银月。
万人之上,辉煌的金字塔权力巅峰,富集种种丰硕的社会资源。两世近百年的漫长时间,曾经的理想主义者,被钱权势的大染缸浸泡得暗黑馥郁、芬芳腐靡,
剑身藏艳骨,厉眸溢桃花。臂弯搂在女人的腰间,自然而然的官|僚|习气,强势专|,|制地带着走。
“家里多忧了,哥哥,完全没必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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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展昭是什么样的来着
最初的展昭是南侠。
是青葱单纯的展大人。
为了保护清官的生命安全,自愿戴上鹰犬的沉重枷锁,一腔热血跃入无边无垠的粪海,化为忠心耿耿的护卫。
你逗他下,猫耳朵连带半边脖颈都会染红。
再逗他下,他会恼。
再逗,炸了毛的羞涩大猫落荒而逃。
留下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暗笑,芳心萌动,烂漫的花开时节,满楼红袖招。
正直善良的青年才俊,嫉恶如仇,对待腐|败贪佞的敌人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对待平民百姓……他从平民百姓中来,回平民百姓中去,如鱼得水,一家亲。
初期皆纯朴。
中后期官|僚|化、体|制化越来越深。
最后完全脱离群众,高高在上。
所谓的威严、神圣、凛然,使人仰望生畏。
“……”
无法形容置身常州展园的冲击,恢宏的古建筑群,层楼迭榭,走鸾飞凤,占地近千亩。
整座山,以及山下广袤的土地全是他们家的。田地里挥着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密密麻麻劳作的农夫、农妇,全是属于展氏的佃农。
一如盘踞其它地方,为虎、为王、为皇帝的豪贵世族。
最初的展大人,那个二十岁出头的理想主义青年,两袖清风,物欲横流中茕茕独立,比之今日的千万资产丰厚,差不多可以算是个穷鬼。
最初的展大人,绝干不出以权谋私,打压老家其他宗族,扶持壮大亲缘宗族的政|治行为。
漫长的时间洪流侵蚀万物,一切都在随着年月的流逝而变化,包括此时此刻自认金坚的道德与信仰。若按圣贤书里的评判标准,越来越堕落得面目全非,若按血肉现实里对成功的评判标准,则是越来越臻于成熟,变得老练、聪明、务实。
二十来岁的展昭是那种稚嫩纯澈。
两世近百年的老者阅历,修炼成如今口蜜腹剑的怪物模样。
倘若人能活两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千年、万年,那么会成长为何种奇形怪状还会局限于时代道德、时代法律的桎梏么
就我个人走过的崎岖长路而言,处世的经验丰厚以后,真就道德灰飞烟灭,无所吊谓了,一切向利益看齐,思想并行为,淬炼得仅剩逐利避害四字而已。
“你在想什么,神态这般恍惚”
大宅院,移步换景,进入小桥流水的游廊,穿过桃花缤纷的青砖拱门。
十指相扣,轻柔地侧脸询问,耳鬓厮磨。
“……”
“……没什么。”
一下子回神,收回遥望远方园景的视线,低眉顺眼,摇了摇头。
“我是你的丈夫,上了你的男人,你不该对我遮遮掩掩。”伤心地压低声,难受地谆谆教诲,“两口子间该无话不谈,亲密无隙。”
“……”
自作多情种了,大人。
从未认为您是伴侣,就一获取武学资源的踏板而已。
所受教育不同,根深蒂固的男尊意|识|形|态、不可磨灭的女|权|意|识|形|态,现代独立女性与封建时代的男性,在精神层面存在厚厚的生殖隔离。
官僚兼大地|主。
地方世家,贵族特|权|阶|级。
他变成了符合事物客观发展规律的样子。
“啸岚山庄是汇聚全族之力建起来的,宅院多,住的人也多,亲友间互帮互助,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热闹了。”
絮絮叨叨地叮嘱。
“咱家是三房,等会儿拜过了爹娘,我再带你去大房、二房、四房走动,见见大伯、二伯、四叔家里的兄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