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190)
“拢听阿姊诶!”有人嘴快地应声。
“无大无小,乱嚣叫阿姊,叫海将军。”他立刻吃了旁边人一个栗凿,抓了抓头发,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一道出去,”海石花接着说,“以前作生利系咪模样,就系咪模样。但系林需清澈,汪系兵,呣系匪阿,拢听安摆。汪共走嘚走,汪共停嘚停。相嘎哇乱嚣来,汪系里阿姊嘚啪蹬里诶手,系里将军嘚啪蹬里诶腿。有听无听?(之前我们做生意时什么样,就装作什么样。但你们要清楚,我们是兵,不是匪了,要听安排。我说走就走,我说停就停,谁给我胡闹,我是你阿姊就打断你一条胳膊,是你将军就打断你一条腿。听到没有?)”
“听嘚阿!”
一干人的眼睛亮起来,一边因为养伤而架着根拐杖站着的林孖慢慢挪过来,看看海石花,看看嬴寒山。
“汪共一道去。”他往海石花那边靠了一下,“伤无系要紧。”
海石花斜了他一眼,伸手戳戳的他的腰上的伤,林孖嗷地一声塌下腰去薅住嬴寒山的袖子:“姨妈!放我一起去吧。”
“我伤无事了,真无事了,姨妈,将军姨妈——”
六月初,林子里叶子密得像是撑开了伞,山上地面落叶里居然有些潮丝丝的凉气,摸上去像是刚剥下来的鱼鳞一样湿漉漉的。
一队车马在林间碌碌地走着,把潮湿的落叶压进泥土里。
这看着像是个商队,领头的是裹着头巾,看不清楚脸的年轻人。一般在山上走商总会选老成一些的做队长,选一个年轻的带队实属罕见。
这年轻人身后跟着几十个骑马的汉子,都佩刀,像是大雁队一样拱卫着中间的货物。那不知道是什么货物,只能看出来装在黄纸封朱漆的箱子里,在日光下铮明瓦亮地反光。跟在朱漆箱子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虽然称不上豪华,但从造式看也值得不少银钱。
这商队缓慢地在林间移动着。
如果有懂行的来看上一眼,就会知道这是在押镖,那位年轻的队长多半是镖头,骑马的汉子们就是护镖的镖师,朱漆箱子里定然是好东西,那马车里说不定也是一位贵人。只是为何这镖头如此年轻呢?是东家太不谨慎,选了个嘴上没毛的来看护重宝吗?
日光在叶子上移动。
有一只山鸡掠过梢头,发出一连串哨子一样的叫声,几个押运的镖师纷纷抬头,年轻的镖头也仰望一阵天空,然后貌似大大咧咧地开口:“是只鸟儿,不要咋咋呼呼。”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的低哑,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而就在这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阵疾风突然自林中而起,几十个穿短着拿钢刀的山匪分骤然从山道两旁冒头,分两队冲向这被十来人押送的货物。
从刚刚这队人上山时,青岩匪的探子就传回了回报。一群肥羊带着好肉票上山了,护镖的还是个后生,不宰白不宰。
两队人一队截杀镖师,另一队直扑那马车。“别杀了肉票,要活的!”有人狂笑着喊,匪徒们一起骇人地笑起来,“找找看是不是个小娘们,还仔细着别伤了皮肉!”
下一秒,这笑声戛然而止。
为首那个年轻的镖头甩开了头巾,露出一张微黛的女子面孔,她一刀捅穿离得最近的匪徒,甩干刀上的血。而马车的车帘缓缓掀开一个角,一双金色的眼睛从里面露出来。
“谁找我?”嬴寒山笑着问。
第101章 军师美人
这在黑话里有个说法,叫“竹笼罩狸子”。
扮作肥客的一队匪招摇过市,引诱另一队出手之后黑吃黑。
一排排的红漆箱子被推开,蜷身躲在里面的白门人笋条子一样起身,拽住伸手摸箱子的山匪把他们拖上去。
血溅在朱漆的箱子上,汩汩地淌下来。
这些新做出来的木箱子留了通气孔和观察孔,从入山的那一刻开始,蜷伏在箱子里的白鳞军就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刀,刀光像是雪一样冷而白,在这样潮热的天气里卷起了一阵割人的冷风。
新磨出来的刀刃锵然砍进青岩匪的刀里,留下小半指宽的口子。
被打乱了阵脚的青岩匪齐刷刷地向后退去,他们已经看出了这伙人恐怕不是什么肥羊。
雁翅一样的马队展开,翅上带刃的鸟笼起翅膀来把对面罩进去,箱子打开之后双方人数就基本上持平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手。
刚刚喊娘们的那个山匪站在队伍当中,他矮,且黑,在海石花那匹纯黑无杂毛的马前像是个放久了没炸开的马勃。
被汗浸得像是涂了一层油的脸上显露出让人不快的恶相来。
晦气!踩了硬点子!他一面在心里暗暗地啐着,一边用余光打量这一干人。
为首这个肤色微黛的女人一定是个海民,长在海边的人身上都有种不同的气质。
海是凶恶而多变的,这群向海索食的人骨子里就有一种狠厉,他们好像天生就下得去手杀人,海民上岸为民下海为匪的说法就是从这里来的。
可是海民怎么到了这里来?这么熟练地罩起了狸子?
骑在马上的人都是护镖师的打扮,箱子里的人衣着就杂了很多,有穿着皮甲的,有着布甲的,一眼看过去居然有几分像是当兵的。
马车里刚刚掀开帘子的那个人已经把车帘放下了,只留下躺在车下的半截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