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204)
军务官看嬴寒山到了,行了个礼就识趣后退,她草草应声,注意力全在他脸上的抓伤上。
“怎么搞的?上药了?”
苌濯稍微侧过脸去,把伤得更厉害的那一边从她眼前避过去:“遇上狸子,被抓了。”
哪来的狸子抓成这样,人都斩得居然打不过猫吗?嬴寒山担心他不上药,又担心药上得不好细菌感染,小心地伸手去撩他耳边的发丝:“你别动我看一眼,这几天洗脸别沾伤口。”
苌濯忽然抬手,挡住了嬴寒山的手,整个人也倒退一步。
“无事,不要看了。”他平淡地,几乎是有些冷漠地说。
哎?
他这一下差不多是拍在嬴寒山手背上,力气用得有点大,啪地一下。拍完之后两个人都有点愣,嬴寒山倒是没觉得疼,修士的身体是什么强度呢,大头冲下在淡河城墙上玩无绳蹦极都不带擦破皮的,被错手拍一下算不上什么。
“啊。”苌濯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像是横在了喉咙里一样吐不出来,嘴唇嗫嚅着,没吐出来的气音只能被咬死吞掉。他低下头去。
“……对不起。”
“没事?”嬴寒山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真没事吗?”
苌濯?
苌濯应该是没事。
到升帐议事的那天,他脸上的血痂已经开始落了,伤口毕竟不深,没有留下什么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还行……大概还行?他平时气压就低,嬴寒山也有点摸不准。
陈恪作为沉州别驾也参与这次军事行动,裴纪堂派了信使去把他叫来淡河。淳于顾开始时不时地因为天气冷腿疼,志得意满说自己要吃蟹子的狐狸现在团着手炉,一脸苦相地缩在椅子上,谁从他旁边走过去都要嗷一声别碰我腿。杜泽最近用禄米换了一条鹿皮,天冷了他身上有旧伤不舒服,得穿反毛的皮衣。又因着心疼儿子女儿,一张鹿皮裁了大半给俩孩子的衣服镶领子,剩下那些边角料做出来的反毛鼓一块瘪一块的。
嬴寒山一进议事的书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群画风奇形怪状的人挤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淡河府升到了沉州府,这帮人的草台班子味还是没下去多少。
她小心翼翼地躲开淳于的腿,同情了一下陈恪的白发并在心里OS这人怎么不脱发,示意杜泽拽拽领子,又从低气压的苌濯和晒得有点黑的嬴鸦鸦身边绕过去,终于到裴纪堂旁边找个地方坐下了。
屋子里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嬴寒山觉得自己座位上有根刺,她下意识又想往起站。
“不是,开会第一个发言的怎么是我啊?”
是就是,谁怕谁。
作战思路嬴寒山已经提前和裴纪堂捋清楚了,分两路打,一路从朝廷打臧州的那条路走,北压峋阳王,另一路从峋阳王打第五争的那条路过去,穿插腹地。大部队肯定是走北边牵制峋阳王兵力,给穿插部队留下攻击余地。形象一点说就是哥俩打架,一个冲上去把对方膀子抱住,另一个照对面肚子来一脚。
不是什么特别高妙的战术,但是有用。最主要是保险,现在峋阳王那边的情况不清楚,朝廷又给了压力下来,先这么往里打一打,能不能打穿倒是其次,先给个态度。
淡河这边得留一部分兵,鉴于峋阳王有打着打着偷人屁股的前科,大后方必须守好。再加上沉州现在也不是特别稳,北边有第五明的残兵,哪个角落里还有第五煜在阴暗爬行,打外敌也得防一下院子起火
嬴寒山特意看了一眼淳于顾,感觉得把这团窝在椅子上的红毛狐狸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别一个眼睛没看见被人抓住剥了皮做成狐毛围脖。
“现在整个沉州满打满算能抽出五万人,我的想法是,”她说,“北面的战线交给我,老板那边一万五打中路,杜泽和淳于留守淡河,和陈恪在踞崖关作左右翼防止峋阳王派兵绕后。”
“一旦这两道防线出什么事,立刻传信给我,军队到不到不好说,我本人三日内一定回来。”
“我再说一遍,不要死扛,我来解决。你们不能出事。”
这话挺狂的,但没人提出质疑,她嬴寒山本身就是个开挂玩家,说出来就做得到。
当他们望向嬴寒山并没有玩笑意味的脸时,或多或少都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打算到穷途末路时去做万人敌的。
“踞崖关的骑兵我得带走,之后会抽兵给你补上,陈恪有异议吗。”“恪无异议。”
“杜泽在我们离开这段时间掌淡河军政,其他事你就和淳于商量着来……你看着他点,他现在还不太能喝酒吃发物。”
坐在一边的淳于顾发出了一声含糊的抱怨。
“苌濯跟我走,鸦鸦跟我走,没有异议的话……”
裴纪堂礼貌地咳嗽了一声,嬴寒山眨眨眼,慢慢地收声了。
啊卧槽,好像把老板的词也说了啊。
“宿主,你当不了一点公务员。”在逐渐蔓延起来的安静里,系统平心静气地吐槽。
裴纪堂是什么人,裴纪堂是同事把自己话茬全抢了就摆脸色的人吗?
是他伸筷子人转桌,他拿话筒人切歌,他带一杯人不喝就会生气的人吗?怎么可能!
“太好了,我没有异议,”他笑眯眯地说,“但这样我就没有副手了,请把鸦鸦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