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225)
“你看到有人来救周政了吗。”她问。
“我师兄修的是无情道,当初他妹妹被掳走,他求助于宗门,但掌门觉得这是个断亲缘的好机会,那老东西不仅不予援手,还叫人横加阻拦。这之后又因为芬陀利华教野草不死,纠葛人间事,如果接触容易沾染坏因果,所以大家只当没这个师兄,也没人为他报仇。”
“一条命活得越久,就越谨小慎微。所有修士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人想给他们找点麻烦。”
那你这个会半路杀出来救徒弟又抽徒弟耳刮子的师尊还挺罕见的。嬴寒山默默在心里OS了一句。
“第二个问题。”她问,“王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四壁都暗了一暗,玉成砾骤向前一步:“你不知王道是什么?那你究竟在证什么东西?”
这话不说出来罢了,一说出来嬴寒山这几天一头雾水勾出来的无名火全都冒上头顶,她也顾不得面前这位是不是辈分能当她老祖的大能了:“什么叫我在证什么东西,我哪有在证什么东西。”
“我不过就是一日一日地活着,也想想办法让身边人活着罢了。这世道乱七八糟,不容一座小城安安稳稳地度日,我想保护他们,我想让应该活的人活下去,过他们应该过的日子。”
“如果没有拿人血祭的妖道,没有攻来杀去的诸侯,那现在我应该只是淡河的一个普通门客,带着我妹妹过安生日子罢了。”
“就这么一个不值一提的想法,扯什么王道扯什么天诛,莫名其妙!”
或许是嬴寒山脸上的表情太激烈,震得玉成砾都失语了一会。
她诧异地,好像听到什么大荒唐事一样失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哈?哈哈?”
“笑死宁,笑死个宁,个群宁脑子瓦塔了……否,吾也脑瓦塔了木素。侬否晓得侬则了扫大个事体。”
她笑了一阵子,骤然正色。
“我以为你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证王道会引来杀身之祸,没想到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好,我来问你,芜梯山上仙门百家与人间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我是外道,对这件事没什么理解。”二十一世纪穿越人嬴寒山扯了个谎,“修仙界保护人间?”
玉成砾慢慢地摇头。
“这是我们这群芜梯山上的人希望底下人认为的。”
“在人间还有人王的时候,两界没有高下之分。”
王道是什么,人王是什么,嬴寒山没有概念。
但她已经对龙气有概念了。
修士在带龙气的人面前会被削弱,龙气越强,修士和他的力量差距就越小,如此推算,即使是千年的大能站在皇帝面前,应该也与凡人无异。
这么看,修仙界确实是与人间平等的,皇帝是人间的领袖,他可以傲然地以帝王姿态站在任何一位修真者面前。
那为什么玉成砾说人间已经很久没有人王?虽然天下动乱,但明明是一直有皇帝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问题,玉成砾稍一沉吟,牵出话头:“皇帝并不一定是得王道者。人间可能一直有皇帝,但不一定一直有得王道者……也就是所谓的人王。”
“人王与整个人间的气运相联系,身负着所有凡人的因果,他们一般是凡人,但也曾经有过修士证出王道。”
“凡人不需要刻意去证,他们所行与王道契合就会走上成王之路,走到最后的就是天下的人王。而修士……修士修的是仙,仙与人王是抵触的。你不可能既是神仙,又是人间的领袖。”
“所以修士要证明自己可以成为人王,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本身证道者少,证成功的人更少。”
她瞥了一眼嬴寒山:“上一位人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之后人间没有人王,只有皇帝……以及一群带着所谓‘龙气’的人在打打杀杀,抢一个虚名。”
“那龙气算是什么?”嬴寒山问。
“嗯……一种可能。”玉成砾想了想措辞,“人间没有人王,所谓的皇帝也可以充数。只不过就是他未必对天下人负责,也未必有承担天下人因果的悲愿罢了。因为没有人王,所以气运就分散在各处,成为一种可能,任何有龙气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皇帝,但它们分得太散了,什么阿猫阿狗有一点都不稀奇。”
嬴寒山点了点头。
“但我确实没在证王道。”
“但你确实干了证王道的事情,你连拟龙都修出来了。”
王大锤在嬴寒山脑袋里咩叽了一声,好像有点心虚。
嬴寒山摇摇头,把脑浆和王大锤一起摇匀,它立刻不叫了:“所以,他们不让我证王道是……”
“是怕你真的证出来。你不证就只是一个杀人放火的魔修,他们懒得管,你证不出来就只是一个身死道消的失败者,他们没必要管……但你雷劫时已经有了云霞,你摸到了王道的边缘。”
“……人间有了人王,有了领袖,气运就不再被上界把控,乱世也会结束,没有人会再期待仙人。所以要扼杀人王,就这么简单。”
屋里安静了一会。
“到底我是魔修还是你们是魔修。”
“没什么魔修不魔修的,谁都可以是魔修。少数的那部分是魔修。曾经血渊宗还叫雪渊……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