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336)
一个百夫长毫不客气地拎起离自己最近的某个功曹:“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干什么的?”
功曹:?
试图挣扎的举动被照着屁股的一脚阻止,那个功曹瞬间安静下来麻溜交代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有几口人屋里有几间房床底下藏了多少私房钱……然后被严严实实扎成了大闸蟹丢出帐篷。
他们的嬴长史坐在帐篷前,笑吟吟地看着他:“还请稍微忍耐一下,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这群文官的理智大多数也比武将稀薄,为了防止他们乱跑尖叫或者一会吓疯制造混乱,没问题的人还是绑起来比较好。
再者说,那些怪物的攻击手段是喊魂,他们被捆了放在一起,谁要是被喊迷糊了特别方便上去左右开弓就是俩大比斗。
士兵们一个一个问过去,丢出去的大闸蟹也越来越多,直到问到某个灯熄灭了一半的帐篷时,突然——
那个异常的书吏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好像是困了,一直到负责搜查的百夫长走过去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扭过头听着对方很不耐烦的问话,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那张脸上突兀地露出一个大到惊悚的笑容,一团黑色的东西猛然从他口中窜出来,速度之快直接把他的下颌从头骨上撕了下来。
那东西发出短暂的,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声,然后一口咬在了百夫长的脖子上。
“啊!”
在场的人都不怎么吃下水,不然他们会发觉人喉咙被咬穿的声响正如咀嚼牛百叶一样清脆。
怪物的撕咬能力应该并不比猛兽强,如果被咬住盔甲部分不至于当场伤残,但这个倒霉鬼被咬住了喉咙。
它把整条食管扯了出来,咯吱咯吱地咀嚼,在它空出口腔喊谁的名字或者再选择一个受害者之前,另一个士兵抄起灯油泼了它一身,直接点了上去。
火光照亮整个帐篷,被点燃的怪物尖啸着冲出帐篷,暴露在日光之下。
它生命力比嬴鸦鸦想得顽强很多,完全没有一碰太阳光就要变成飞灰的样子。
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鬼东西横冲直撞,在没头没脑短暂地兜了几圈圈子之后,本能地发现了被捆在一起的大闸蟹们。
“你何名何姓!”它盯住一个瑟瑟发抖往里挤的小吏,发出尖锐的呼唤声。
或许是因为被焚烧削减了它的力量,这一声尖啸没有掩饰,吓得被盯住的那个人把头扎到了旁边人的怀里:“你别……你别找我!滚!滚开!”
怪物又发出一连串的尖叫,那之后它的声音逐渐扭曲,变成夹杂着燃烧声的古怪嗓音。它变得像是一个沙哑,温柔,有气无力的老妇人:“幺儿……”
“你是我哪一个儿……幺儿?你来,你来……”
若不是火焰燃烧的杂声,几乎没人能判断出这个声音不来自于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妇之口。
随着这种哀哭一样的呓语扩散开来,被喊魂的那位脸色苍白,抬起头摇摇晃晃想要应声。
——然后直接被一鞋底抽在了地上。
脱掉鞋照脸一下的那人还没把鞋穿上,他旁边的已经直接用火把把怪物从半空捅了下来,即使烧了这么久它仍旧没死透,焚烧得半残的简单面具下眼球不断转动着。
与嬴鸦鸦对上了视线。
它突然起死回生一般从地上蹿起来,直直地砸向嬴鸦鸦,变调的恶毒尖啸里,突然挤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嗓音。
妹妹,它说,妹妹。
这种怪物学人亲人说话声音已经不是秘密了,刚刚它还展示了一次,所以它发出任何音调任何称呼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能称呼嬴鸦鸦为“妹妹”的,应该只有嬴寒山,但那怪物口中的嗓音明显不是女声。
那是一个十几岁,刚刚度过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
嬴鸦鸦的脸色没有改变,在这样一个电光石火的细节里谁也没有余裕注意更多,没有人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瞳孔在听到这一声时霎时缩小。
这一声呼唤不是为了夺魂,只是单纯转移注意力,话音未落之时它已经露出还残留着血肉残渣的细碎利齿,咬向嬴鸦鸦。
嬴鸦鸦不是武者,纵使她飞快回神,也来不及躲过这一次突袭。她下意识缩起脖子,保护住更加致命的咽喉预备用额头抵御这一次撕咬,却骤然嗅到之前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气笼罩了上来。
谁也没看到苌濯是怎么过来的,他刚刚的确在嬴鸦鸦附近,但远没近到能替她从容挡下这一下的地步,然而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用肩膀作招架挡住了这次攻击。
嬴鸦鸦被他挡在怀里,他淡色的衣袖像是什么花朵的苞片一样罩住她。血腥和愈发强烈的冷香气混合在一起,冲进她的鼻腔。
那个怪物咬住了苌濯的肩膀,但它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甩头把它咬住的那部分肢体从苌濯身上撕下来,反而,它僵住了,着火的身体开始不住战栗。
大片燃烧着的布料和皮肤碎屑从它身上脱落下来,怪物的形态开始快速发生改变。
就像是一场雨后的竹笋一样飞快拔节。那张畸形的脸也仿佛在经历一场骨折重塑,它的眼窝,额头,鼻梁,下颌都在破碎,重组。
在几秒钟之内完成重组的上半部分脸颊甚至可以称为端正美丽,如果忽略干瘪的下半部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