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343)
……但他裴纪堂不是最铁石心肠的老板,是最穷的。
妹有钱啊陈陈,我们妹有钱。
嬴寒山不太明白这明明是裴纪堂行政体系里的事情,为什么传给自己,直到她看到末尾处陈恪突发性提到了一件事。
“踞崖关找到了一部分殿下没有投入实战的战船,但是年久失修,需要钱和匠人……”
……好你个裴纪堂,你这是把付款码拿过来了啊。
嬴寒山在心里绝望地心算了一下自己的军费到底够不够扫码支付,最后恶狠狠扣上了信:“材料钱我出!匠人我变!”
怎么变再说吧,说不定恰好有点了造船技能的流民呢……
最后来的信是淡河寄来的,一共有两份。
第一份还是公文,出自杜泽之手,由淳于顾落笔,也是类似于工作总结的东西,秋收和城防都没有问题,作为大本营的淡河现在平静安宁。
第二份就是很不成样子的书信,没有章法,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不像是信,倒像是一堆人凑过来叽叽喳喳。
开头杜泽还在努力地拉家常,说淡河的人口,说前来安家的百姓,说院子里的那些娘子们的近况——秦蕊娘在人手不那么紧之后,又开始做小生意了。
据她说她现在已经完全能还上嬴长史的钱,还足足留出一笔本金来。等到再转过年去,她想出远门看看。
后面就想什么说什么了,杜雪仔已经开始念书了,杜车前上房揭瓦,门房说先前送给他的那块毛皮褥子很有用,要谢谢大将军。
蒸饼娘子又盘了个铺子,有媒人三天两头问刺史有没有成亲的打算,原来那个老城门官寿终正寝去世了,下葬的时候手里一直攥着一根铜簪子,掰也掰不开。
淳于狐狸不在信里写内容,他像是批注一样在纸上乱写,写得嬴寒山觉得他的话像是弹幕一样飘来飘去:
“今年雨水忒多,蟹子都被冲跑了,小生下不到田里去,只能望着稻田流口水。”
“寒山那里若是有好蟹,用酒腌一坛给小生带回来啊。”
“腌豆也要!”
就这么乱糟糟写到末尾,终于空出一片地方,杜泽正经写了几句。
“有一群自称【无家人】的人在寻将军,为首的是一个背着哨棒的女子。他们叫她【无者】。我告诉他们将军在前线,他们就走了。”
“那群人都佩着剑,却在几天之间给淡河周遭没有农具的农户发了农具。”
“那位【无者】,说有一句话带给将军。”
“她说,她与将军,很快就会再见。”
第173章 我不结账
嬴寒山这人,原先在公司里,不是个刺儿头。
一般有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她能摸则摸,绝不出声绝不往外跳绝不给领导整个大活,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打工人。
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一次“见王不拜”之后,领导这个概念就被她从字典里抹去了。
杀生道者能越级强杀比自己境界更高的修士,在他们血液中自带向上挑战的本能。
即使是更强者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绪也是散漫的,所以底下人从来没见过她对谁的到来这么上心过。
“如果你们撞上哪个背着根棒子的行路人问我在哪,不管她接下来说什么都把她请到我这来。”
这话最先是嘱咐亲兵,然后是嘱咐巡逻的士兵,再往后干脆溜达的时候遇到城防小吏,当地义勇就嘱咐一遍。
嘱咐得大家莫名其妙,心说这是又有哪路神仙从南边下来了,激得大将军里里外外嘱咐个遍。
这天她顺口又向当地义勇问了一遍有没有见过她提到那人,这次被问的人没回答有还是没有,而是颇为好奇地反问了一句:“那人究竟是何相貌?”
相貌?嬴寒山仔细回忆了一下无宜的脸,她有点脸盲,无宜又不是很有特点的长相,虽然气质让人印象深刻,但真说又不是那么好往外描述。
“我不太记人脸,说不清楚。是个女子,背后的行李和哨棍都是用油布包的,不怎么言笑,总看着是在赶路的样子。身量……略比我矮些吧。”
这幅杀生道的身躯至少在一米七五,这个年代的男男女女多半比她矮,这句话四舍五入是句废话。
发问那人也不追问,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为何要如此交代?”
嬴寒山想了想上上次随着图纸一起送来的“酌情加上你项上人头”的问候,和上次一见面那句“我本想看一眼就走”,不自觉苦笑起来:“……这人不太会说话,原本门房以为我和她有仇,现在战事胶着,大家难免紧张,不预先说一句恐怕会起冲突。”
说到这里嬴寒山猛然觉得不对,这附近和自己搭话的兵丁都是认识自己的,没有哪个人会直愣愣上来就问问题,总要先问候一句行个礼。
看嬴寒山脸色一变,眼前人笑出了声。
“你确实不记人脸。”
她单手覆在自己额头上,揭一张面皮儿一样轻轻一拉,整张脸颊就随之脱落到了手上。
那之下露出女子冷淡的面孔来,仍是嬴寒山记忆中的无宜。
嬴寒山被惊得怔了一怔,伸手要去捏她的脸,无宜很嫌弃地躲开,把面具糊在她手上。
“要捏捏这个。”
这个年代没有橡胶,柔软的面具应该是用什么皮子制成,嬴寒山拿在手里攥了两下,除了通过杀生道的本能判断出这不是人皮之外,没发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