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392)
大概是注意到赢寒山的异常,僧人魂魄看不清五官的脸颊向她偏转了一个角度。
“呀,王道。”他说,“今日机缘,竟见王道于此。”
僧人合手,对着嬴寒山一拜,嬴寒山一侧身避开,觉得自己身上那种被过强阳光照射一样的不安感淡了一点。
“诸位檀越何故至此?”那僧人一拜即起,先发问了。
“附近有邪宗横行,来此剿灭,不知前辈是否是般若殿上的大能,可否指点晚辈?”这话是玉成砾说的,嬴寒山只能听着,般若殿是什么东西她不清楚,估计是什么佛修的门派吧。
“死者已身死于此千年有余,”他又合掌,“不敢指点,檀越请问。”
“此地有一邪宗,名为芬陀利华宗,前辈可知?”玉成砾问完这话,嬴寒山忽然觉得那僧人笑了起来,这笑没什么恶意,反而有些惊诧和不明所以在里面。
再一想他笑得也应当,芬陀利华这个词本就是佛典用词,不过是被大蛞蝓们偷走罢了,现在他听到自家的好词被拿去坏用,是谁谁都得苦笑。
但下一句就打断了赢寒山的想法。
“千年前,死者未出山门时,曾恬受此赞,故而惊诧发笑。檀越勿怪。”
在这位佛修还活着的时候,他被人称作芬陀利华。
嬴寒山这个夺舍人在云里雾里,周政也一头雾水,玉成砾却已经反应过来:“您是那位镇压天星的圣莲上人?”
僧人合掌口宣佛号,算是默认了。
“能解释一下吗?”嬴寒山看看对面,看看自己这边,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往玉成砾边上靠了靠,“我是歪门邪道,宗门里不讲光伟正的故事。”
玉成砾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兼介绍兼解释地说了一遍他的来历。
大概在千把年前,玉成砾的祖辈还在海边玩水的时候,有一颗天星坠落在臧州的某处潭水中。那天星之中不知道存藏了什么妖魔,使臧州一地夜中白光大盛,活物俱无,仙门百家中一称圣莲上人者前往平天星之魔,涅槃于此,而天星亦不复存在。
当着正主的面介绍他是怎么死的其实不太礼貌,不过这位圣莲上人好脾气,没怎么有太大的反应。到玉成砾讲完,他纠正了几个细节。
“那天星之中并非什么妖魔,而是一株能言语的朱萼白花巨树,其自名为‘乌素姆’。”
“其自天外而来,称“天外神”,坠于此地,身形受损,故吞噬生灵血肉以自保。贫僧与之交战十数日不得胜,故与之约,贫僧以此躯饲祂,祂堕于沉眠,不可复苏,亦不可为害世间。”
嬴寒山觉得自己脑袋咯噔一声。
“大师,那株树是否是蓝色枝干如琉璃,白花如莲花如昙花?”
僧人合十双手:“是也。”
嬴寒山明白了。
大概在一千年之前这里落下了一颗彗星,彗星中有一个名为“乌素姆”的“天外神”,被称作“芬陀利华”的圣莲上人前来镇压乌素姆,与祂达成和解,他用自己的血肉和修为喂食了这株花形的怪物,而乌素姆在吞噬他之后陷入了沉睡。
如今这个芬陀利华教偷窃了曾经这位僧人的名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唤醒了乌素姆,以它的身躯为老巢建立芬陀利华教。应该就是这样……
那么如今只有一个问题了。
这六根天柱应该属于乌素姆,这远在天上的巢应该也是祂的一部分。
那么,在人间行走的“苌濯”。
究竟是什么呢……
第197章 天柱折地维绝
只是一会工夫,玉成砾就从青年女子飞快地缩水,变得只有十几岁年纪。
那张显现出些稚气的脸上全是汗水,举着浑天仪的手腕也开始颤抖。
圣莲上人合十双手,对她开口:“檀越不必勉强,招修真之人魂魄本就损害修为,若再无问题,请释贫僧而去吧。”
玉成砾用余光瞥瞥嬴寒山,示意她还有没有问题要问,嬴寒山沉吟一秒,问出最后两个问题。
“当年乌素姆沉眠的地方在何处?您知道如何杀死乌素姆吗?”
圣莲上人发出一声叹息一样的笑音:“后一个问题,如何能问贫僧这个身死于此的人呢?或许必要祂情愿离去,这一切方才结束吧。”
僧人回过手给嬴寒山指了一个方向,随即缓缓后退,退入一片模糊的白光中。
浑天仪落地,摔成一片琉璃似的碎光,飞回玉成砾身上,遏制住她从高中生倒退回小学生的倾向。她倒退两步找了一块石头靠住,口中喃喃地抱怨:“晓得要吾命,瓦否港快尼,侬多港两句,粗尼吾别告人抱咀次嘞!(知道要我命还不说话快点,好险再多说两句我就得被人抱回去了)”
周政和嬴寒山一并上去扶她,被玉成砾挥开,她借着身后的山石站直,看向赢寒山的眼睛。
“你预备怎么办?”
“还是得去,五根天柱都已经坍塌。我估计苌濯向最后那根去了。”
“我不去,谁把他拽回来。”
虽然只是指一个方向,但是好歹缩小了搜索范围,在沉州军前线压到王城之前,嬴寒山终于勉强找到了最后一根天柱的所在地。
与前五根天柱不同,这根天柱根本不是一座寺庙或者宝塔,周政踏剑而起,看到的是一片覆雪般的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