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24)
嬴寒山倒转手中峨眉刺,直了直后背,眼光扫过这围上来的八个修士。
“阵衍八卦,”系统跟着她扫视的眼光不咸不淡地补充科普,“内核是个基础的困阵,站在乾位的那一位修为最高,元婴中期。”
“和我打怎么样?”嬴寒山只关心结果。
“这群人不是剑修,也不是体修。”
“所以?”
“所以,”系统心平气和地问,“宿主预备费点劲把在场这些人做成八宝饭,还是八珍拌?”
万俟擎冷眼打量着眼前的魔修。
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是金丹中期,最多不过金丹末期,不知道身上用了什么咒术,将修为藏了起来。
邪修尽是活在血池刀山上的,不要说没有宗门庇护,同宗之间一言不合杀人夺宝也不是没有可能,掩盖起自己的修为反而让人忌惮几分,倒也合理。
这女修被困在法阵中央,却并没有惧色,眼光冷冷地在周遭转了一道,锵然与站在乾位的万俟擎撞上。
他心下一沉,身为青云宗倚筇堂的守堂大弟子,他已经将将摸到了长老的边,从普通内门弟子到如今的堂内弟子首席,这四百多年的光阴不是可不是活得长熬出来的。
死在他手中的魔修不计其数,所诛杀的叛出正道的败类也双手难数,他太清楚那样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她全然不惧如今的劣势,甚至含着一丝冷嘲的悠然。这绝非虚张声势,在那双如融金一般眼瞳的注视下,饶是他也觉得心脏战栗了一瞬间。
不,这绝不可能,万俟擎想。青云宗弟子修法修符,先天自有真气护体,斩下吞吃了千余婴孩的凶灵头颅时他也未曾被煞气动摇分毫,为何只是与这女修对视几秒,他就莫名生了惧意?
像是为了否定这恐惧一样,他昂起头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
“那魔修,你……”
“你很没礼貌。”眼前金眼睛的女修干脆地打断了他。
“凡人之间互搏生死还要通一下姓名,你张嘴就叫我魔修,没有教养。”
万俟擎眉头一沉,倒没有被这句话激起气来,他杀过一只学人说话的妖鸟,那满身污血的巨鸟撕开了与他同行那个丹修的肚腹,抓着血淋淋的内脏学丹修哭喊求救的声音。
魔修与那些妖兽是一样的,甜言蜜语也好,虚张声势也罢,都是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他一手微抬,半掩在衣袖下的左手对正在震位的师弟打了个手势。她倒是像没有察觉一样,自顾自说下去:“不仅没有礼貌,还拎不清。”
“我是沉州的将领,今天我找第五煜,是为淡河的百姓复仇,有理有据。你们这群人算不上他幕僚吧,现在插手,不算干涉人间事吗?”
他盯着她,不言不语,手下缓缓掐诀催动阵法。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不管如何这个魔修都打不过他们几个,即使她眼神再镇定,再震慑人心,也免不了要用口舌来分散他们注意力以求变数。一道明光从万俟擎手中绽出,他当头一喝,打断女修的话:“住口!妖邪何敢蛊惑人心!”
随着这一声断喝,周遭七人骤然祭出法器,嬴寒山身形不动,左手一挽,仿佛在空中凭空折了一枝花擎在手中。确实有花绽开,万俟擎那一声大喝是分散她注意,站在震位的法修祭出两道青光合作一钝尾锐首的长杖,直向她后心刺下去。
可那杖只在半空停了一停,便颓然坠地,嬴寒山一手抛出一支峨眉刺,飞旋着击落四面向她而来的阵法光华,另一手轻轻一抬,将余下的另一支送入飞身而来那法修的胸口。
血在夜色里飞溅,滴沥在阵法上绽出红花。他脸上还有没有消去的惊愕。浅青色的线条沾血就生长起来,顺着嬴寒山的指尖爬上峨眉刺,随即刺入他的身体,被锐器刺穿的含糊呃呃声换作撕心裂肺的惨叫,震位偷袭的修士跌落在地,手脚痉挛,脸上被以血化生的线条覆盖。
“修正一下,”嬴寒山拔出峨眉刺甩干血,搓了搓指腹上残留的黏腻,“不是你没礼貌,是你们没礼貌。我话还没说完。”
“不过,算了,我没有耐心了——有来世的话,记好。”
“多练两年,再来对付杀生道。”
龙吟破开夜幕,驺虞从嬴寒山背后冲向天空,身形如白虹般拉长,巨大的龙影笼罩着这尚非成体的兽,凛然气势压下了照亮夜色的法阵光华。
林木尖啸,河水翻腾,砂石随着这龙影的飞舞直上高空,嬴寒山手中一对峨眉刺旋出,令牌般唤醒了整个天地。
山海谒,山海来谒,力量已经不来自于她手中那对嗡嗡旋转着的武器,而来自于被她诏令而来的万物。
法阵在这呼啸旋转的气流中摇摇欲坠,周遭青云宗修士不得不闪身躲避,他们倒是不很怕罡风和飞石,但他们恐惧那龙影。
修士佩戴着龙族皮骨炼化的法器,修士能杀死近似于龙的妖兽甚至与龙相差无几的蛟,但在这骤然爆发的威压之下他们只觉得喉咙梗塞,膝盖发软,原本运转在身体里的真气乱窜,被拟龙逼得要躲出他们的身体。
修士不能伤害有龙气之人,但龙气说到底只是保命的东西,底下那个藩王之子身上有已经像到八九分的龙气,他们靠近他时也并不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