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60)
之前约定了要把那个扮演周政的弟子作为弃子丢掉,如今九旋峰闹了起来,也只能先把他抛出去了。瞿西涛装作面露关切:“不要胡言!我问你,政儿在何处?”
“回禀楼主,周政不知去向,已经不在青云宗,所以才说此事更有蹊跷,恐是畏罪……”
“畏罪什么?”
一道少年音响了起来,周政衔着一枚草叶,轻轻巧巧地翻过墙壁,落了下来,走向人群。
“你说……我畏罪什么?”
第228章 欲提此剑斩恶虺
周政磊磊落落地站在那里,乌发高束,腰佩獬豸剑,微微抬着下颌,有些少年人的骄矜。
“你再说一次?”他含笑歪头,看着眼前青云宗的来人。
一个剑骨被夺筋脉寸断的人不该如此安然地站在这里,但谁也没对此提出异议,两旁的剑宗弟子沉默地注视着他,目光里有比对瞿西涛更深的敬意。
青云宗的来人眼光谨慎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不知道在找什么。在更高处,更向后的地方,瞿西涛站在开天阁的屋檐下,阴影挡住了他半边面孔。
他看到了一个鬼魂。
就在那里。就在从瓦沿边漏下的日光里,站着一个去日的鬼魂。
腰佩长铗,眉眼含笑,谦和平静得像是一泓流水,却在飞泻时绽出白玉一样的冷光。他为何从不惶恐,从不计量,从不恐怕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师兄!师兄!果然是因为这天道本来就不公,将所有的顺遂都堆在了你身上,才给你养出这一身伤人的傲气?
……你已经死了,你的徒弟怎么还要来碍我的眼呢?
他盯着周政的后背,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心魔。
不,这根本不是周政,周政早就已经死在了青云宗暗派下去的人手里,这不过是青云宗里哪个地位高些的弟子,能把周政学得有几分相似罢了。
不知道他是蠢到还没察觉到情况不对,还是已经若有所感想要借着周政这个壳子负隅顽抗,不管是哪种都无所谓,只要周政已经死了……!
青云宗的来人开口了。
“周道友,”他说,“今日午后,我宗洒扫你居处时,你在何处?”
“四处走走,”周政说,“不然人要长出蕈子的。”
“道友旧伤未愈,几度昏迷,”这青云宗来人似笑非笑,“却仍旧想四处走走?”
周政活动了一下手腕,面色不改。他一步一步地自台阶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狗骨头,”他说,“今天断了,明天就接上了,不行吗?”
青云宗的那人被噎得一默,随即接上话:“从你的房中搜出了沾着奇毒的瓶子,玉峰主返回峰中后随即陨落,遗容与众此毒者别无二致,有青云宗弟子说仿佛看到你那时那刻向着九旋峰方向而去,你恰不在屋中,这又作何解释?”
“搜出了毒药?”周政笑起来,“真奇怪,我从未在那处居住过,我来此地的第一晚,就搬回了观剑楼亓点堂。同门师兄弟天天能看到我在门口割草,是不是?”
他扬声对着底下人开口,有人高声回应是。
“别问我为什么能割草,我说了——我的骨头好得很快。”
瞿西涛隐隐约约嗅到了一点不对,这人如何知道亓点堂?当初是龙微道将这个林间的清简居所给了周政,如今再无人去那里,应该早就废弃了才是。
他的思路没能继续下去,问话人不依不饶咬上来:“即便如此!你难道只有一份毒药吗?你到底是进过那屋子,说不定是两份毒药中的一份被你藏在了屋里,你用身上那份暗害了——”
周政架起胳膊,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那也不可能——因为,我没有下毒的时间。”
“不信,可以去问般若殿的佛修们,我从清早直到刚刚都在他们后山上。”
“做什么?”
“烤鸡。”
周政理直气壮地说。
【“按照他们对其他人的态度,万俟擎被放弃也是迟早的事情,”嬴寒山盘着腿在亓点堂门口的草垛上坐着,拿手边的黑白石子当棋下,“但我们不能等着他们慢悠悠地放弃。必须有一个外力逼一逼他们,逼得青云宗和瞿西涛这两条狗一起跳墙。”】
【她抬起头来,笑得神鬼莫测:“只要玉成砾不是像前任楼主一样自然死亡,九旋峰就会闹起来,闹得他们提前弃子。”】
【“知道玩战术的为什么心脏吗?”“——因为她会让别人觉得,她的计划就是别人的计划。”】
【她抻了个懒腰,周政觉得她眉宇间有种特别的气质,不是魔修的血腥和邪气,也不是她为将时的煞气和英武,现在她很像是一只吃饱了用爪子玩鹿的虎,一位在小池上轻摇羽扇垂钓锦鲤的王孙,有些戏谑的从容和闲淡。】
【“算了,你这个傻孩子听不懂我说什么。总之就是,他们的计划会顺利继续,直到最重要的一环脱节。而你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
【“越让人印象深刻越好。”】
从小到大,周政被怀疑过好几次是假傻真缺德,好几次他用实力证明了,不是,他只是单纯的一根筋加轴罢了。
但今天,他好像有点难以证明这件事了。
谁家好人在一群和尚早课的时候搁后山上烤叫花鸡啊,这边阿弥陀佛那边荷叶黄泥,这边施主作甚那边吧唧吧唧,都不用再把般若殿的住持再叫来一遍,满院子的佛修先跑来犯了嗔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