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69)
嬴寒山看了看她腹部完好无损的衣物,放弃了这个念头。
“您放过我吧。”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夹杂着咳嗽。确实骨裂了,她得集中起注意力把肋骨上那一小片碎碴处理掉,不然呼吸会很痛。
“我在这具躯体里不是我的责任,您没必要杀了我……您真的恨到这个程度?她只是突破失败,而我恰好跑到这副皮囊里。”
女人安静地听着,目光逐渐从嬴寒山的脸转移到她的胸腹部。然后她慢慢移动过来,张开手,把嬴寒山抱进了自己怀里。
仿佛被人按进温泉,嬴寒山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好暖和,从胸口到指尖好像都被灌满了温水,疼痛感在强烈的暖意下消弭了,微弱而适意的困意抓住了她。她挣扎了几下,然后逐渐安静。
好暖和……
“好,好,是妈妈吓到你了,对不对?”
她在她耳边声音很低地呢喃:“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看看伤……”
她的手指从嬴寒山的衣服右衽滑进去,指尖压进皮肉——仿佛压进一团橡皮泥里,没有痛苦,皮肤被掀开的感觉却很鲜明,嬴寒山屏住呼吸,想要封住涌向那里的血流。
没有血,没有伤口,一块拼图被拼回原位接好,她收回手。肋骨已经恢复原样了,嬴寒山用力呼吸了几下,确定除了那一小片肋骨之外什么也没有动。
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奇怪,她被抱着,躺在她怀里,有着熟悉面孔的女人表情温和,有几秒钟嬴寒山觉得自己就这么躺着也很好。
事情很多,她很累,接下来还有无穷无尽的复仇与建设。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觉——因为修士不用睡觉,但睡一会也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好孩子?”
嬴寒山用力眨了眨眼,这并不是催眠,她的意识还清醒着,只是很放松。
“……嬴寒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要是对方和芬陀利华一个路数,问年龄她就绝对不会说了。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什么意思?嬴寒山的头脑迟钝了一会:“……还行?”
“那以后妈妈就这么叫你。寒山……寒山……我听到他们是这么叫你的……”
嬴寒山又用力挣扎了一下,她没有禁锢着她,不过嬴寒山很快放弃了。
“生你的那个人呢?她在哪里?你离开家这么久,连她生下的身体都不要了,她会不会担心?”
嬴寒山再次眨眼:“她s……她不在这里,不在这个世界。”
说得够多了,她不应该继续说了,但她觉得自己的思维赤|裸,委屈,痛苦,她想要在谁的怀里失声痛哭。眼前这个人就可以。
女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是我把你生下来的,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长大,不要生病,不要被欺负……如果受伤了,就来找妈妈,好不好?”
好像有一层纱盖住了嬴寒山,她闭上眼睛,不可遏止地坠入睡眠中。
“醒醒!”
是系统的声音,像是喷麦时的爆破声,嬴寒山一个激灵从混沌的,浅红色的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坐直了。
天空是微微的橘色,已经快到日暮,她躺在一块平缓的石头上,肩背很放松。嬴寒山摸着自己的额头,在想自己是不是发了什么癔症。周围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但空气里似乎还有细微的香水味。
“系统?”她试着问。
“宿主没发癔症,”系统干脆地抢答,“快回淡河。”
她立刻想起苌濯,纵身而起,升向高空。
这里离淡河有点距离,但不太远,在半空中很容易找到淡河的位置——因为这地方现在不是一座城。
白花覆盖了所有的街道,从墙上垂落下来,塞满了街道,爬满了屋顶。
城墙上的士兵倒着躺着,嬴寒山落下来检查他们,还好,只是在睡。每一座房屋,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被这白色环绕着安睡。
苌濯在发疯,但还记得她喜欢这里,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恐怖的形容。
嬴寒山顺着白花走进去,一直走回自己的府邸,核心还在那里,一个被花包裹着的人形伫立不动,很像是一尊放在那里的玉雕。
她伸出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花瓣,它们开始依次掉落,露出最内里的形态。
苌濯半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她,然后身体一歪倒进嬴寒山怀里。所有的藤蔓在这一刻开始粉化消散,停滞的淡河城又一次开始运转。
“痛。”苌濯低吟着,抓住嬴寒山的手,把它放在胸口。嬴寒山摸到了一处伤口,很深,贯穿进胸腔里,“好痛……”
“心……好痛……”
她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实指,联想到栾浊雨手里抓住的那块血肉,她感觉头皮一炸:“苌濯!”
嬴寒山抱起他,挪到榻边放下,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找医生还是找什么,或许她应该立刻追去芜梯山去找那个“妈妈”,求她把拿走的东西还回来。但她哪里也去不了,苌濯执着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好痛,寒山不见了……”
“不要走,待在这里,不会死……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好了……”
他扣住她的手,盖在胸口伤痕的位置,仿佛得到了满足一样,阖上眼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