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55)
……
第五煜从身边的淳于手中接过湿布,仔细地擦干手和脸。
“他身边的那些宠臣买通好了吗。”他说。
“是,主人。”
“等到他被说动亲征,对这里的监视就会放松,”第五煜说,“安排好马匹和舆图,他一动身,我就向苍穹之漏的所在启程。”
“是,主人。”
他等了一会,好像很无趣似的摸了摸旁边那个淳于的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说动他亲征’?”
那个淳于狗一样低着头:“请您恕罪,主人。”
“因为啊,不懂得女人也很危险的人,傲慢得愚蠢,一定会死在乌兰古部的手里。唉,没有带淳于顾来,向我问问题的人都没有。”
他拍了拍那个淳于的头,松手走进了帐篷里。
宴席上的女奴已经被送来了他的帐篷,她跪在地上,穿着一身绣满了鲜花的里衣,头发湿漉漉的。在他进来时她像是受惊的鹿一样抬起头,很可怜地望着他。
“嘘,嘘,没事。”第五煜坐下,用天孤话对她说,“不要害怕。”
那双鹿一样的眼睛大睁着:“您会说这里的话?”
在宴会上他一直说中原话,全凭提图身边的舌人翻译,她不知道他的天孤话说得也这样好,语调也这样温柔。
他笑了:“我是一位王侯的家臣,所以要会很多东西才能不被主人抛弃,你也是一样的吧?”
女奴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悲伤地低下头。
“你的家在哪里呢?”他问,“还有没有家人?请不要哭泣,这样美丽的眼睛,蒙上泪水我就看不清了。”
她擦擦眼睛:“我的家人是提图殿下麾下的部民,白灾来了,吹散了羊群,我的阿爸找不回来它们,只能让我去侍奉殿下。阿妈和阿妹阿弟如今身体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那位客人目光幽深地看了一会她。
“与家人分离一定很辛苦,”他说,“我的阿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我们中原人的父亲就像是一位君王一样,他如果不想见自己的孩子,他就可以经年累月地不见,他还可以经年累月地不让他的孩子见到其他人。”
“你要是能逃走的话,还能见到你的母亲,父亲,比我要好。”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
“你在提图殿下那里做什么呢?为客人倒酒?你也侍奉殿下或者其他客人吗?”
她很慌张地摇头,向前膝行两步:“不!不!贵人,我没有侍奉过别人,我来这里不很久,一直在帐篷外,没有见过什么人,今天是第一次招待重要的客人。”
“嘘,嘘,不要怕,我说了,不要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安抚地轻轻拍着她,“我只是在想,你看,我是一个家臣,就像是人豢养的猎犬一样,外面那两个人和我一样,从小就被养在不见外面的院子里。我只是侥幸稍微比他们高贵一点。你跟着我,未来很难说会怎么样,如果你有可以投奔的人,我送你去好不好?”
“或者,你想逃回家吗?我给你一些金子,你回家好不好?”
她用力地摇头,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没有依靠,也没有可以投奔的人。贵人呀,请不要赶我走,您是我出生以来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可以不做您的妻子,妾室,请您留下我侍奉您吧。”
那位客人又微笑了,他的笑容真美啊。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你饿不饿?我看你刚刚好像没有吃东西,我去吩咐人为你拿点东西吃,你再对我说一说你的阿母和兄弟姐妹好不好?”
她感激地看着他,不住点头,伸出手去想要牵起他的衣袖献上一个吻。这位文雅的客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站起身,掀开了帘子门走出去。
两个淳于守在门前,看到他过来就聚拢到近前。
“里面那个女人,”第五煜轻轻地用扇子敲打着手心,“一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勒死,尸体处理干净。”
“如果有人发现她不见了,询问起来,就说她夜里逃走了。”
“去吧。”
第272章 引蛇出洞
乌兰古的骑士们牵出了马匹。
在她们走路时,有一种和马蹄声相近的咔嗒声传来,声音来自于她们脚下的靴子。
天孤人上马不用中原的单侧马镫,如果她们想,甚至可以不加马鞍地骣骑,但她们会穿鞋跟上面装饰了金属片的马靴,用它撞击马腹控制坐骑的奔驰方向。
白鳞军作为水军,骑马是弱项,百步弓营多步战。燕字营的骑兵们会弓,但都在基础水平上下徘徊,很少有人能够一边驰马一边张弓。
但乌兰古部的骑士们可以。
嬴寒山已经在夜战中见识过她们马上骑射的水准,那些白雨一样的箭飞驰而至时,她们的马甚至还在加速。
第一箭射出,第二箭连缀上前者的白羽,飒沓的影子张弓前还有数步之远,第二箭未落就已逼至眼前拔出马刀。
这不是技巧和熟练度,这是血脉中存在的天赋,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给他们留下了与生俱来的本能。
五胡乱华直接被少数民族打掉了大半个北边,除了中原确实乱成一锅粥之外,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战斗力的差距也很关键。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高衍拽走丢到燕字营里做教习。
“宿主想的不是这个。”系统抽冷子冒出来一句,惊得嬴寒山分了片刻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