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薄(152)
现在她把这份点心递到了谢让嘴边,哪怕谢让不吃,她也会卸掉他的下巴,剖开他的肚皮,把点心塞他胃里。
她在谢让面前总是表现得很高兴,其实那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感到高兴,而是为想到即将能摧毁他,撕碎他而感到高兴。
然而这些阴暗心思,谢让一概不知。
他是真真切切的高兴,失眠难寐,跑到褚尧那里,抱着酒坛,夸耀他的女友有多好。
可是夸着夸着,心里又不免感到沮丧。
她说她跟阁主是纯友情,可阁主比他更了解她是真的。
方才在她家,她撒娇求饶,他便掀过了篇。可那不代表他就不怀疑不介意了。
仅仅是想着大过年的不要吵架,不要把负面情绪传给她。他可以私下调查,把那男人的动向查得一清二楚。
她说不喜欢阁主,那阁主呢?那个给她做饭洗衣裳的男人,难道对她也是纯友情?
把剃须刀片放在堂屋,那分明是一种耀武扬威。
不,不,那男人一定喜欢她。
她那么好,那男人又那么了解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好到所有男人都会爱上他!
包括……
谢让转眸,将视线定在褚尧身上。
沮丧在此刻又转化成莫名的妒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该死的没良心的话。
正当他希望谢让没听见这话时,谢让却忽地站起身朝他走来。
一个快喝晕过去的醉鬼,不知哪来的力气,手握成拳,“哐”地朝褚尧砸去。
“你敢?”
谢让清醒了点,尽管他没听清褚尧说了句什么话,可褚尧这句话的的确确让他怒火中烧,气得失态。
幸好躲得快,褚尧才没被他一拳砸到脸。
谢让醉得迷糊,恍惚间,他把褚尧看成了那男人。
他揪起褚尧的衣领往地上甩。
“你凭什么喜欢她?你配么?”
“你谁呀你,要不要脸?明知我们在恋爱,还要搬过来住?!”
“狐狸精!早晚把杀手阁端了!阁主?屁都不是!”
……
那些在姜姝面前没敢说出口的脏话,此刻都喷洒到了褚尧身上。
褚尧被谢让推搡得一脸懵。
不是,诚然他不该说那句混账话,但谢让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在谢让的下一拳即将挥下前,褚尧身一躲,让他的拳捶到了地上。
“嘶——”
谢让痛得又清醒了点。
“发什么神经。”
褚尧起身,整了整衣襟。
说实话,看见谢让失态,他心里竟有一股隐隐的报复成功的快感。
谁让他恋爱后过得那么甜蜜……
为了惩罚谢让的醉后失礼,褚尧又重新拾起刚刚那个话题。
“如果,她愿意呢?”
如果,那个小女友,愿意接纳新情人呢?
“她愿意……”
谢让靠墙坐着,看起来就要睡着了,可脑子还是在竭力思考褚尧的话。
如果她愿意接纳后来的小三,小四,乃至小五小六呢。
仅仅是提到她的名,谢让的火气就熄了大半。
他飞快嘟囔一句。
褚尧凑过去听。
他说:“那就共侍。”
第87章
天一亮,谢让先去了褚尧那里。
那只猫的命算是保住了,瘸着腿围在褚尧身旁喵喵叫。
褚尧将猫抱在怀里,眉眼间难得流淌出一股温柔。
谢让说了自己对那内鬼的猜想,问褚尧的看法。
褚尧说显而姜见,“昨日她一来,审刑院就乱了套。”
谢让:“你那是偏见。昨日院里还来了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宫里也派了人来核实情况。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
褚尧把猫放到猫窝里,往盆里舀了瓢水盥洗双手。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谢让的小女友,此刻她的脸仿佛倒映在了水面里,冲着他傻笑。
她笑得明媚,说你好呀,褚大夫。
褚尧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缩。
“胳膊肘往外拐?”他重复了一遍谢让的话,“我何时跟你俩统一战线了?”
他说:“谢承桉,我在认真提醒你,这件事可能是她在从中作梗。”
谢让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着,开始翻旧账。
“我生病那晚,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么。她是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
褚尧听了,不可思议。
“嫉妒?我嫉妒你找了个笑面虎?你自己数数,从你俩认识到现在,因她的出现,有多少意外发生?”
他说:“我不信你从没想过这件事。”
“有问题的话,我早就调查到了。”谢让拧着眉头,“你不知道我把她的来历反反复复查了多少遍。关键是,这么多次排查,没一次出过问题。”
“你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我。”
谢让说。
“我有自己的节奏。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少管。”
审刑院出变动这件事,此前谢让从没怀疑过姜姝。
可从褚尧的医馆走出,把过往翻出来细品后,谢让竟品出一丝微妙。
姜姝是骗过他的,不止一次,但那些都无伤大雅。
他正郁闷,抬头竟见海东青递来一封信。
姜姝主动给他写信,邀他去朗月亭见面,立刻,马上。
落款是个唇印。他嗅了嗅,闻到了冷冽的口脂香。
朗月亭坐落在半山腰,四周寂静空旷,通常那些谈得热火朝天的年轻男女会去那里幽会。
想起她在审刑院还受了委屈,谢让暂时放下心里的猜疑,回家迅速冲了个澡,打扮好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