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属可不是一般人,医生的态度很谨慎,心情很忐忑,却不得不说出结果。
“总裁,对不起,孩子没有保住,敛阳少爷失血过多,暂时昏迷着,不过您放心,他很快就会醒来。”
面对新任总裁没有情绪的脸,医生简明扼要的说出实情,心悬在嗓子眼儿。
身为主治医生,他很清楚会有这个结果,所以,他已经让总裁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在看那表情……常言到,伴君如伴虎,他不会迁怒他,让他卷铺盖走人吧?
墨语冷冷的看着医生,闭口不言,其他人更是没有言语,走廊上一阵沉默,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医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面的话要怎么说?正在犹豫间……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移动床上躺着脸色青白的敛阳。
沉默的人突然有了动作,墨语急切的冲到病床旁,握住敛阳没有输液的手,紧紧不放,跟随着移动床,缓缓走向病房。
凌骏跟在后面,却被医生叫住,“凌先生——”
凌竣转头,望着医生的表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敛阳少爷身体里的子宫因受到撞击而破损,以后恐怕都不能再受孕了。”医生见凌骏邪媚的容颜渐渐转为阴沉,表情更是狰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么艰巨的话,为什么要由他来说?他真是太倒霉了。
凌骏频频深呼吸了几次,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只是淡淡的恩了声,举步向病房走去。
望着凌骏离开的背影,医生不禁打了个寒战,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要回办公室换下这身被冷汗浸湿的衣服。
凌骏走进病房,望着床边的人,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人,终究没有将医生的话转告墨语,失去孩子已经让他们大受打击,若是再知道这件事,恐怕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非崩溃不可。
“不是说很快就会清醒吗?现在你怎么解释?”冷冷的语气,冷冷的眼神,墨言看着医生,声音平板的说,“别再找错口,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主治医生战战兢兢的站在病床旁,看着一周还没有清醒迹象的病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悄悄抬眼看了下紧盯着自己的人,不得不向其他医生求助。
“季先生本身有贫血的毛病,这次又失血过多,暂时昏迷很正常,至于他现在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恐怕是他意识到失去了孩子,接受不了打击,不想面对现实,所以潜意识的拒绝苏醒。”
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夫,颇为镇静的分析,敛阳的主治医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冷冷的秘线抽过病房里所有的医生,见大家意见一致,墨言转头看向敛阳睡容苍白的脸,最后,日光停在守在床边的人身上。
“小语——”伸手握住墨语的肩膀,无言的送去力量。
敛阳昏睡一周,墨语守了一周,一周没合眼的娃娃脸,眼晴里布满血丝,墨语的眼睛刚刚复原,所有人都劝他休息,而他却倔强的守着敛阳,不肯离开半步。
“言舅舅,让他们都出去。”眼睛望着床上的人,墨语的声音干哑。
墨言转头使了个眼色,所有医生立刻如获大赦的走向病房门,墨言看了看墨语,转身也走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手握手的两人。墨语握着敛阳的手,眼晴看着那闭合的眼睑,声音低低的。
“阳阳,失去了宝宝,你连我也不想要了吗?没了宝宝,我们还有球球啊,你还有我们,你不可以跟宝宝走的,你若走去陪宝宝了,我们怎么办?球球不能没有爸爸的,你忍心让他从小就失去亲人吗?”
墨语将敛阳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阳阳,我答应你,我们以后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们一起看着他们成长,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听他们的孩子叫我们爷爷,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我们会很幸福。”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有胸口处些微的起伏证明着他休眠柚子的存在,墨语的下颌不断颤动,声音的抖动越来起大,“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家吗?我一直在为你打造这个家啊,你怕孤单,你想拥有血缘亲人,球球是你的骨肉,是最亲的人,他需要你,阳阳,你听见了吗?”
一点儿变化都没有,静静的睡着,沉沉的睡着,任由身边的人为他憔悴,任由窗外日月交替。
将脸埋在敛阳的手掌里,墨语双肩不断的颤抖,喉咙里发出悲凄的呜呜声。
“爸爸,爸爸——”稚嫩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打破了一室沉默,墨语轻轻转过头,湿润的杏眼看着奔向自己的小人儿。
墨语双手抱起球球,让他坐在身前,“球球,跟爸爸说说话,叫爸爸起床。”
球球听话的重复着爹亲教给他的话,不断的叫着父亲,而床上的人却铁了心的不理睬,小家伙挣脱爹亲的怀抱,爬上父亲的床,在父亲的脸上印下一串串的口水吻,不断的叫着爸爸,却得不到回应。
墨语眼中湿了一片,怔怔的看着敛阳,一动不动。
“球球,舅公抱。”凌骏声音颤抖着说,伸手要将球球从床上抱起,球球却搂着敛阳的脖子不肯松手。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球球的哭喊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响亮。
墨语突然一把抓起球球,狠狠的将孩子扔进凌骏怀里。
“墨语——”
凌骏忍不住呵斥失常的墨语,随即轻哄被吓得大哭不止的球球。
墨语不理会哭泣的儿子,站在床边对床上的人大喊,“季敛阳,你的儿子,你若不要他,我也不要。”
语气中的决绝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
“把球球送走。”看也不看儿子后的墨言却对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病房。
墨语冷冷的说,凌骏想劝慰几句,身后的墨言却对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凌骏哄着抽噎不止的球球,转身走出病房。
他是不是不该把球球接来这里?看了看怀里不断抽噎的孩子,凌骏深深叹了口气。
敛阳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何来抉择 第三十章 墨语震怒
无视着球球的哭喊,墨语瞪着床上的人,无情的说,“季敛阳,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不醒来,我就陪你一起睡,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我就睡到什么时候,什么工作,什么责任,我统统不管,既然你可以不负责任的逃避现实,为什么我还要硬撑着?把球球一个人仍在这个世界上,任他自生自灭。我懒得管了,我很累了。”
声音渐渐哽咽,墨语趴到敛阳的床边,闷闷的说,“季敛阳……你听见没有……我很累……我真的很累了!”
埋头在敛阳的颈窝处,墨语轻声的呢喃,“阳阳,我好后悔、好后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求你睁开眼,求你醒过来,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可以骂我……求你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躺着……求求你……”
深深的自责,撕心裂肺,句句的懊悔,感人落泪。
窗外夜深寒露重,窗内寂静人无语,枯坐床前泪连连,何处与君话悲凉?
凌骏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见墨语还是直直的坐在床边,不由得叹了口气,“小语,我在这照看着,你吃饭吧。”
他把球球安顿好,做了晚饭赶来,一路上盼着能看见清醒的敛阳,结果又一次失望了。
墨语僵直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接过凌骏手里的饭盒,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机械的动作好象没生命一样。
虽然墨语表情木然,但见他吃饭,凌骏稍稍还是安心了些,一周以来,墨语时刻守在病床旁,几乎打盹的时候都没有,凌骏一直让他休息,但无论怎么劝说,他就是无动于衷。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