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慢点上台阶。”同样稚嫩的声音说出来的却不是汉语。
球球不解的眨动着眼晴,好奇的看着新来的哥哥,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球球很喜欢这个陪他玩的哥哥,却不喜欢他总是闷闷的不说话。
“球球,哥哥再说让你慢点上台阶。”墨非好心的做了一次翻译。
“噢——”听懂后,小家伙儿乖乖的点了点头,这次认真执行了,肥胖的小身子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撰着凡奥的手,吃力的来上楼。
“凡奥的话居然比我有力度。”看着孙子那吃力的模样,墨非不由得嘀咕。
“呵呵,好了,那么调皮的小家伙儿终于有了克星,他不缠着你更好。”聂星河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这半个月,球球几乎都粘着墨非,谁也叫不去,就连最有吸引力的糖果,小家伙儿也无动于衷,墨非为此很是高兴,可聂星河却满心无奈。
餐厅里各就各位,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空气弥散着食物的香味……
“大家先吃,我到客厅去喂球球。”敛阳端着饭碗就要走,墨语却先一步拦住他。
“桂嫂会喂他的,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安心吃饭吧。”
“是啊,球球就由桂嫂喂吧。”墨非说着,为敛阳夹了不少菜,“你身体不同以往,要多多注意才好。”
墨非的话让敛阳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并不排斥墨非的关心,也并不打算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只是被人拿到餐桌上来说,他还是很不适应。
而墨非是怎么知道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墨语,一定是他告诉的。
“调动那些医生必须要由言舅舅首肯的。”墨语的解释让敛阳的心跳紊乱。
抬眼看向闷头吃饭的人,墨言问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敛阳微微勾起,礼貌的笑笑。
墨言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阳阳,你尝尝我做的这个蜗牛。”墨语殷勤的为敛阳夹菜,同以往一样,没什么改变。
只是墨非也加入这个行列,让他有些吃不消。
敛阳看着面前的食物小山,不得不出声,“爹地,太多了,我吃不了。”
“多吃点儿身体才能健康。”墨非笑着说,自己到是没吃几口。
“非,你自己也要吃饭啊。”看着殷勤的墨非,聂星河只能无奈的提醒。
“啊,我碗里怎么有这么多菜?”墨非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碗,里面的食物不比敛碗里的小。
“赶紧消灭它们吧。”星河笑着说,见墨非将碗里的东西往他碗里运,星河拿起碗拒绝,“不准挑食。”
“星河——”央求的叫着,墨非眼中的期盼是那么明显,星河的心理防线关点儿就被攻溃。
“爸爸又要妥协了。”
墨语凉凉的一句话提醒了星河,星河扭头不看墨非,硬着语气说,“没得商量。”
“墨语——”连名带性的叫着儿子,墨非气恼的瞪着笑嘻嘻的娃娃脸。
他很挑食,所以身体不好多少跟这个原因有些关联,而自从医生体检时告诫过一次后,他本不甚在意,却被眼前这对父子记在了心里,从此吃饭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爹地不乖,爸爸晚上要好好罚他。”煽风点火,墨语不痛不痒的说,却换来两记恶狠狠的瞪视,他敢保证胳膊里面的肉一定青紫了。
“阳阳,你干嘛捏我?”很是委屈的看着身边人,墨语无辜的说。“吃饭——”
“噢——”
“呵呵——”有人替自己报仇,墨非愉快的笑笑,完全没有四十多岁人的沉稳,反而有点儿孩子气。
墨语哀怨的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细声细语的说,“我好可怜。”
刚说完,面前顿时多了一座食物山,“阳阳——”
瞥了眼可怜兮兮的娃娃脸,敛阳自顿自的说,“补偿你的。”
顿时傻眼,“阳阳,太多了,我已经快吃饱了。”
对上冷冷的视线,墨语吞了吞口水,“一人一半,好不好?”迟疑了下,敛阳将大半的食物山移到墨语的碗里。
如法炮制。
墨非看着身边的爱人,聂星河认命的叹了口气,那小子还说他将他惯得无法无天了,他不也是!
墨言安静的吃着,突然很想瑞士那个被自己关禁闭的人。
何来抉择 第十四章 不能逃避
山风习习,吹动窗外枝条摇曳,衣幕一点点霍盖大地,直到转成浓重的黑,卧室里窗纱渺渺,外面的一切变得模糊,却又清晰。
墨语静静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均匀平稳的呼吸,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的起身,一缕月牙儿挂在树梢,借着朦胧的月光,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墨语为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轻轻的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
三楼走廊上,壁灯昏暗,一扇没有闭合的门里透着明亮的灯光,有些格格不入,墨语轻轻的推开门,坐在沙发里的人抬起头,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
彼此心知肚明的,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言舅舅——”
“坐——”冷冷的声音找不到一点温暖。
墨语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默默的看着墨言,并没有出声。
没有看墨语,墨言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的灯光幽幽的,在夜里发出淡淡的光,“他很重要?”
“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同非比呢?”
……
沉默,无法回答。
“非要回去。”
“啊——”诧异的抬头,看着墨言的后背,墨语瞬间了悟。
“二十年前,我保护不了他,二十年后,我还是无法为他遮挡一切,二十年前,因为你的存在,他活了下来,二十年后,因为你的幸福,他选择回去。”
“言舅舅——”墨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保护者,而不是被保护的对象,他一直认为爹地是个弱者,他无法忘记小时候陪爹地做复健的情景,爹地虚弱的样子,爹地忍痛的样子,爹地满脸苍白却温柔对他笑的样子,一幕幕在眼前重现,从那时起,小小的心里把保护爹地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把爹地纳入自己的羽翼,希望他能快乐幸福。
爹地要回去,是为了他。
爹地在为他着想,爹地一直在默默的守护他。
其实早就知道的,不然爹地不会来这里。
他的计划会成功,就是因为他知道爹地担心他。
“非不让我告诉你,但是小语,我不能不说。”墨言终于转回身,面对墨语的眼里言些闪动的光彩。
墨语勾起嘴角,微微的点头,“我明白,给我点儿时间吧,我需要好好想想,说服爹地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说服卧室里的那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墨言看着墨语,轻轻点了点头。
“言舅舅和骏舅舅,有后悔过吗?”墨语问的很轻,却有很执着。
墨言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墨语望进墨言的眼底,那里面深沉一片,但墨语还是看到了答案。
笑了笑,他就知道,骏舅舅的等待没有白费,顽石终有点头的一天。
“我去睡觉了。”打了个哈欠,墨语一脸困倦的转身是出墨言的房间。
一夜好眠,敛阳在儿子湿漉漉的早安吻中苏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有些无力的手回抱住趴在身边的小人儿,球球安分的趴在床上,出奇的乖巧,见敛阳醒来,开心的笑起来,“爸爸,早安!”
“早安——”声音嘶哑干涸,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敛阳微微笑了笑。
“爸爸喝水。”凡奥见敛阳醒来,转身将水递过去,对于凡奥改变称呼,敛阳到是不甚在意。
“昨晚睡得好吗?”敛阳本已为凡奥安排好房间,奈何球球硬赖着凡奥,人家去哪他跟哪,到了晚上更是拉着凡奥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无奈之下,敛阳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