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我呜呜呜……”

椰子两爪捂住眼睛，缩成一团嘤嘤嘤。

“傻狗！”阿华田骂它：“它骗你的！”

“真的？”

“废话。”椰子可怜兮兮眼角带泪，阿华田意识到语气重了，它别扭再补充一句话：“放心，有我在啊，它吃不了你。”

这是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的对话。

时枸表示磕到了。

阳光明媚，万物可爱。

宠物市场熙熙攘攘，草地上大多是散户摆摊，笼子里什么样的动物都有，甚至有人在广东特产卖美洲大蠊。

时枸边往前走边侧耳倾听，发现能听懂部分动物叫声，但对方却听不懂狗叫。

一路总结下来，猫、狗、猪和鸟双向交流没有障碍，兔子、蛇、乌龟之类的只能单向听懂它们的意思。

“看看我！我最好看了！”一只淡蓝色的鸟叽叽喳喳。

缅因猫懒洋洋躺着，抬起眼睛瞥了眼：“愚蠢的人类吵死了，呵，来了几条臭狗。”

“喂，你们哪里来的！来和我们一起玩阿！”

“就是，快和我们玩吧！”几只半大的柯基看见它们，兴奋搭在笼子上屁股狂扭。

时枸感觉回到了毕业那年，她西装革履怀里抱着简历，满怀希望踏进了人才市场，结果里面和菜市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菜市场卖菜，人才市场卖的是“人”。

期间热心摊主打招呼：“哇，好可爱的狗狗，来来来，这里有罐罐吃。”椰子刷一下就被勾走了，度兹没有停留径直穿过摊位，时枸不带犹豫选择跟度兹走。

走到个铺着胶垫的空地上，度兹对东张西望的时枸说：“你不是要找回家的路吗？这里都是人类贴的寻狗启示，你去找找有没有你的信息。”

“谢谢。”时枸礼貌道谢，抬头一个个望去。

空地上弄了几个大型告示栏，告示栏上清一色的寻宠启示，其中寻狗启示和寻猫启示是最多的，偶有着几张比较奇葩的宠物信息。

比如有人弄丢块养了五年的鹅卵石，承诺给提供信息的人重金酬谢，寻石启示也就算了，时枸不能理解的是——

为什么还有一张寻找不锈钢盆的？

上面描述了盆的尺寸、材质、克重、外形等等信息，还放了和盆相处的日记本？？？

这位失主，你最好是玩抽象哈。

变成狗后的时枸越来越搞不懂人类了。

告示栏前围观的人不多，时枸很快就转了一圈，没看到关于自己的启示，想来霸总不屑采用这种方法，直接使用钞能力才符合身份嘛。

度兹躲在阴凉处趴着，时枸走到它面前说：“没有找到我的。”

“走吧。”度兹没说什么。

“嗯，那个。”时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我有点饿了。”

今天早上它们吃昨天抓的鱼，天气不热放了一晚上鱼没发臭，但内脏的血腥味是越来越刺鼻，时枸尝试几次还是难以下咽，索性全都叼给椰子吃了。

度兹的眼睛本是棕色的，在光线下会变成浅棕色，它眼眸直视时枸的时候，像杯冰美式上放了块黄糖。

时枸饿出幻觉了。

竟想溺死在他的冰美式海洋里。

度兹情绪比她想象中还稳定，闻言没有多逼逼一句废话。“椰子在那边，你过去找它。”它爪子指了指那边，看时枸面色茫然，耐心多解释一句：“它很会讨人类喜欢，你就跟着它去要饭。”

“去吧。”度兹丢出这句话，收起尾巴原地蹲坐，没有跟去的意思。

时枸点点头：“那我去找它。”走一段距离回头，度兹还蹲在原地，隔着穿行的人群，它朝自己点点头。

度兹身上有种冷峻严肃的距离感，对待跟随的小弟会尽力庇护，对待陌不相识的狗也会伸出援手，按理应该是条面冷心热的小狗，偏偏与人与狗都保持一定距离，距离有太平洋那么难以逾越。

这责任感和神秘感，还挺让人心痒痒的。

不对，时枸忍不住暗骂，她是孤寡太久了？

见只狗都觉得眉清目秀？

椰子的味道很好认，时枸一路嗅闻找过去，很快在一个卖鱼的摊位前，找到那块脏脏的大号棉花糖。

它蹲在地上咧嘴笑，尾巴螺旋式狂摇，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粉沙裙小妹妹，正给它投喂狗粮。

“握手！”小妹妹笑眯眯发出指令。

椰子乖乖抬起前爪。

“好狗！”小妹妹rua了把狗头，从袋子里掏出把狗粮，掰开椰子的嘴筒子，一把怼嗓子眼塞了进去。

椰子被噎得半死，刚吞下去就继续摇着尾巴，认真听指令讨饭。

时枸：……

咕噜咕噜~~~

纠结要不要放下尊严的时候，肚子又发出上不得台面的声音，时枸本不想理会或者忍一忍，让肚子知道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时枸的肚子安静了。

下一秒，肚子发出打碟的声音，动次打次的闷电子音，时枸嗷呜一声捂着肚子，朝着西北方向大口吸风。

片刻后，转变成《秋意浓》的和弦乐了。

肠道里的原住民成精抗议了。

时枸不愿去深究肠道的原住民是什么，为避免肠道的事态升级得更加离谱，时枸上前挤开见到它就抖的椰子，决定展示自己十八般武艺来讨狗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粮捧个粮场，没粮捧个人场。”枸两条后腿直站起，两爪居于胸前拜拜，发出抑扬顿挫的狗叫。

“欸欸欸，藏獒大哥别来了，我这儿停不了卡车。”

“这位看官请你放尊重点，我卖艺不卖身的谢谢。”时枸一个凹字型身法，躲避路人摸它的咸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