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不想活啦(116)
前朝和后宫经历了一场大换血,以往的老人,或死或走。
宫女们满心震惊,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竟还有如此一面,同在陛下跟前耍赖讨巧的模样截然不同。而玉公公则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害怕,他想起了苏婉清当年的模样。
“听闻近日宫里又来了不少新人,你们这管宫籍的可还忙得过来?可有瞧见些有意思的。”
五人之中,有四人心照不宣,同时后退半步,如此一来,最右侧那个低着头的男人便凸了出来。
此人原是宫中一名太监,入尚仪局后,每日勤勤恳恳从不懈怠,熬了整整十年,这才如愿坐上掌事之位。
四局之中各自皆有好几位掌事,掌事有男有女,皆各司其职。
男人朝苏婉清行了一礼,恭敬道:“回娘娘,近来确是入了不少新人,每一份管籍下管都有仔细查阅,封存完好,未曾发现有何异样。”
男人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毕竟这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
苏婉清微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便将当日在武考当值的宫人管籍整理出来,再仔细看一遍。看完,你亲自送到本宫那来。”
“是!下官这就去。”
“本宫给你五日期限。”
五天时间要查完这么多人的管籍,若是加紧赶工,倒也勉强够了。但要是想作假,这点时间可远远不够。
苏婉清看男人举止沉稳,像也是个心有抱负之人,希望这人不要叫她失望。
可谁知心里的想法刚冒了个头,那男人竟哽咽起来,抽抽搭搭地跪地领命。
这番做派,直把苏婉清看得一愣一愣的。
“下管……遵命,定不负娘娘……所托!”
“干嘛呀,这是?”苏婉清愣的口音都出来了。
这时,站在男人旁边的女人走了出来,行礼急忙解释道:“娘娘!他这人就是经不起压,但办正事绝对不耽误。就是您强调了五日之期,他这才被吓哭的。”
啊?还真看不出来,面上波澜不惊,心理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弱,那在皇宫他不得天天哭。
这反差,苏婉清属实没想到。
“别哭了,搞得本宫欺负你似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就五日嘛,你要相信你的实力。”
“下官……怕!要是完不成,下官的日子也就到头啦!”
男人抹着泪,苏婉清本意是打趣一番再加以安慰,可谁知男人抽泣得愈发厉害。果然,陷入自我怪圈的人,说什么都拉不回来。
苏婉清被他哭得怕了,赶紧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凤辇转至道口,苏婉清这才长舒一口气。
“娘娘接下来想去何处?”
“尚宫局吧,本宫记得离这不远,拐个弯就到。”
玉公公走快几步,看了眼尚宫局的方向,这几日本无雨,可尚宫局路上却积了水。
玉公公有些纳闷,命道:“地上有水,你们都小心些,莫要颠着娘娘。”
同尚仪局一样,一行人还没到尚宫局,外头掌事就站了一排。
宫女来扶苏婉清下辇,可脚还未落地,路旁跪着的宫女突然冲了过来。
宫女趴在地上,用身体盖住脚下水潭,“请娘娘踩着奴婢过去。”
苏婉清眉心一紧,语气里是都泛着冷,“起来!”
“脏水不配脏了娘娘的鞋,请娘娘踩着奴婢过去!”
宫女大着胆子,又喊了一遍。
苏婉清沉着脸,看向玉公公,眸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玉公公上前,当即便呵斥道:“哪来的奴才,敢挡娘娘的路,你有几斤几两!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拖走!”
两名随行太监迅速上前,一人一手就把宫女拎了起来,宫女小脸煞白,被丢到一边也未吭声,只默默低头垂泪。
苏婉清走下辇驾,一脚踩进水里,沉着脸往里走,再未分给那宫女半个眼神。
尚宫局内,苏婉清要问的事与之前大差不差,然而刚才那一幕,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神色间都多了几分阴霾。
这路再怎么说也是古代,跨不过的阶级,随意丢弃的自尊,苏婉清没有不自量力地想要去改变,她只得守着本心,不被这里同化。
那宫女或许只是想借此,得到往上爬的机会,想让她把她带走。
人性本恶,更何况是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苏婉清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人已来到尚宫局外。
尚宫局的掌事们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婉清身后,此刻,那宫女还跪在外头,身旁围了一圈人。
几人站着,把宫女围在中间。
大家都是奴才,偏她想往上爬,宫人都是这样,总见不得别人努力,别人好。
“瞧瞧方才那狗腿的模样,不是想在娘娘面前表现吗?可惜娘娘不吃你那一套。”
“我说某些人啊,可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得娘娘不喜,我倒要看看你接下去怎么活。”
几人或鄙夷或嘲讽,不断拿话激她,甚至还动起手来。
宫女自始至终都没反抗,也不出声,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变过,像快失去灵魂的木头。
苏婉清走上前,几人吓得纷纷跪下,唯有宫女再次匍匐到她脚边。
苏婉清盯着宫女被打肿的半边脸,淡漠道:“这么多人,偏就你急着当狗。”
宫女回道:“既当了奴才,就是给娘娘踩的命,只要能得娘娘高兴,奴才当什么都行。”
“这话是谁教你的?”
“回娘娘,没有人教。”
苏婉清忽地蹲下,一把扯出宫女脖颈上挂着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