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113)
额头的钝痛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消失,魏蛟眉头舒缓,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安宁。
他嗯了声,“明日我就命人去办。”
……
城中某处平房内。
一个男人将买来的药包丢掷到桌子上,语气不太好地对他媳妇道:“快点把药熬了给爹送进去。”
妇人正在洗衣裳,闻言将手在围腰上擦了擦,弱弱道:“我看爹应该是疫症,要不还是上报给衙门送去疫房吧。”
男人脚尖勾来院子里的木凳坐下去,一听女人这么说,粗眉恶狠狠地一皱:“我说是风寒就是风寒,再说,你看送到疫房的人有一个回来的吗?你想害死咱爹?”
丈夫的问责让妇人垂着头不敢多说。
男人自顾自地道:“城中近日有流言,说君侯根本没打算救治已经染上疫病的人,那些人在送往城外时就死了。”
妇人张了张嘴,犹豫着说道:“应当不会吧,君侯还让官兵给咱们送来了面罩和祛疫的艾叶。”
男人冷笑着道:“你还真觉得那有用啊,有用就不会如今还有人染病了。”
女人默不作声地低头熬药。
男人略带感叹道:“如今张天师的黄符供不应求,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去医馆拿药了。”
……
由于染病的人多,找来的民房不够用,魏蛟遂命人在城外扎了好些个帐篷,周边时刻有带着面罩的卫兵巡逻。
不过也有好消息,张甫春治疗疫病的药方有了很大进展。
门口的卫兵见魏蛟前来,立马放行,有人请他穿上提前用特殊药液浸泡后晒干的外衣,再带上口罩,才撩开阻隔门帘请他入内。
帐篷不小,十五人为一组,并且每个人之间都用帘子隔了一道。
一进门,魏蛟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细烟袅袅的艾叶。
疫房内偶有几声呻/吟和咳嗽声。
张甫春和助手正在查探病人服药过后的情况。
出去后,魏蛟问:“如何了?”
张甫春:“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下官疫病的最后一个症状都是高烧,奇怪的是,先前在没有用药的情况下,大概有两成的人在温度降下来后修养几天就与正常人无异,就像是普通的风寒,死去的人多数是因为高热,但还有一部分即使温度降下来,过不了几天同样会死去。”
魏蛟于是问:“那好了的人为何不送回城内?”
张甫春答道:“虽然他们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但以防万一他们身体仍旧存在疫毒,回城后会传染给其他人,下官便将他们留下来再多观察几日。”
随后张甫春又将记录的数据拿给魏蛟看:“这几日解出的药方比上回精进了些,病人服下后,症状都有所减缓,寻常的人喝下也有预防的作用。”
魏蛟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派去外面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君侯,属下查到了这次疫病最初的爆发地是临赤。”
临赤说的是临近赤水,赤水则是桑干河的分支,临赤与衡阳隔了一个南渭,同样有瘟疫的城池。
魏蛟将临赤两个字在口中咂摸一遍,皱眉问道:“原因呢?”
“临赤最近一次异常便是月前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赤水冲垮了堤坝,冲毁了下方的几个村庄。”
洪水冲毁村庄,庄稼、人、牲都会死,若处理不当,还会引发瘟疫。
赤水堤坝屹立几十年不倒,并且魏蛟记得自己去年也才拨款修缮过,怎么会突然垮掉?
如果其他地方都被牵连,临赤怕是早就已经。
这么大的事情,临赤太守竟敢隐瞒不报。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临赤太守,魏蛟早已经打算将他换下来,但各郡新任太守刚公示不久,目前正处于交接期,一郡事务主要还是由原太守处理。
魏蛟拳头紧攥,恨得牙痒痒。
“将他带来衡阳,孤要好好地审问他。”
近来青莲教的张勄之张天师的名号在城中如雷贯耳,已然超过了衡阳的主人魏蛟。
此人精通医术、擅长问卦占卜,广施符水,治病救人不收钱,原本只在穷人当中素有美名,但这次蔓延全城的瘟疫,狠狠敲响了众人心中的警钟,求到张天师符水的人在之后几乎都没有染病,连衡阳的三岁小儿都知张天师的黄符能医治百病。
如今张勄之一出行,必是堵塞不堪,人人都想见到这位活神仙的面容。
魏蛟闻听此事,大怒。
怒火
今日乌云汇聚, 仅有微弱的天光从缝隙中投射而下,呼啸的风使得衡阳城楼上面插着的数面黑金旗帜猎猎而动。
魏蛟此时就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如炬, 面无神情地远眺不远处热闹的场景, 身边随侍的贺时章和宋辽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皆感受到了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张勄之的身影一出现,人群立马像丢入沸水锅中一样掀起了骚动,少部分还开着门做生意的人立马放下了手上活计,屋里的人听到喧闹声也打开了门,数百人不约而同地都围了过去。
原本萦绕在城中死闷的氛围因张勄之等一干青莲教众的出现腾然散去, 有人怀抱孩子,有人高举香火, 面上都洋溢着激动的喜色。
“张天师!张仙人!”
“张天师,求您赐我一道黄符吧, 我儿子病了!”
……
张勄之穿深蓝为底, 金色为边的道袍,衣角绣有神秘星宿的图案,仿佛将天地之奥妙都融入其中, 一头鹤白长发由宽平道冠束起, 他面容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自带仙风道骨之气,就如真正的仙人现世一般。
他挥了挥袖, 示意身边道童将黄符分发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