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126)
卞夫人面色哂哂,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出嫁前叔母早就给你说这是门顶好的亲事,必不会哄你,你堂姐的亲事都没有你好。”
卞夫人心中有些嫉妒不平。
萧旻珠过得不好便算了,可瞧着周身打扮用度必是过得不错。
她的女儿却还要面临郡主逼亲的威胁。
但木已成舟,她只得轻拍萧旻珠的手背,故作释然,调侃道:“将来阿绵可不能忘记叔父婶母啊。”
萧旻珠笑:“自是不会。”
都是些场面话罢了。
众人渐渐蜂拥而至到一个地方,原先站着的那处冷清了许多。
一个面容娇俏,身穿华丽宫装,十三四岁的女郎冷声嘲讽:“都是些见缝就钻的唯利之人。”
“我们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禾昭,不要丢了自己的气度。”说话之人面不改色地饮口茶。
禾昭想来也是,嘻嘻地笑:“还是长宁姐姐看得明白。”
禾昭是熙帝的四公主。
作为一朝公主,眼见原先恭捧自己的人,转头又去恭维一个外地诸侯的夫人,自然是厌恶这一行为。
长宁郡主目光淡淡地在萧旻珠身上扫过。
暗窥
到达皇宫后的萧青雁, 听闻各家女眷被请去太后的双福宫相叙,只得请宫婢带路前往。
她近来胃口不济,今日也只进了一顿水米, 晚间又空腹喝了药, 来的路上小腹就有些不适了。
原也还好, 可以忍耐,这会儿不知怎么伴随小腹的钝疼,一股烧心反胃的感觉一路蔓延到喉间,让她止不住地想干呕。
萧青雁难受地捂住嘴唇。
其中一名宫婢见状,连忙轻声关切:“贵人, 您怎么了?”
萧青雁面色微微苍白,捂唇的手放下来, 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脆弱,但她说话的声音却透露出一丝无力:“无妨, 就是突然有些想干呕, 或许是我先前吃坏肚子了。”
宫里几十个主子,能在宫里长久伺候的宫女太监哪个不是人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连细枝末节处也要面面俱到。
宫婢闻言, 不禁立马想到了另一个层面,顿时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处是去往双福宫的必经道路,临近御花园,她小心地将萧青雁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
“夫人, 您先在此处稍作休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为您瞧瞧。”
余下两位宫女在原地照看萧青雁。
萧青雁垂眸盯着脚边一株野草, 目光发怔。
她想到了小时候,明明功课女红样样都是她最优秀, 可其他人总会先夸奖水平平庸明显不如自己的堂妹,因为对方是州牧受宠的独女,整个扬州的勋贵大族都会捧着她。
为此她只能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让众人看到堂妹身边的自己。
萧青雁对萧旻珠的感情很复杂,轻视、不喜又夹杂中一丝嫉妒,但其实对方本身从未向萧青雁表达过不满之意,相处时也礼貌客气,所以她对萧旻珠的厌恶中掺杂了一些许自我厌弃。
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堂妹,但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想法。
原本大伯战死,父亲继位为新的州牧,萧旻珠也去了庐江那个小地方,兴许不会再回来时,萧青雁已经慢慢开始淡忘从前对萧旻珠那些不好的情感,投身新生活,但她偏偏又做了那个真实又可怕的梦。
凭什么,世上所有好的事都会落到萧旻珠的头上。
萧青雁不忿又痛苦。
既然老天爷让她提前预知了将来会发生的事,就是在警醒她做出改变。
于是,萧青雁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了梦中两人的亲事,嫁给了原本的妹夫——崔琰。
她满怀欣喜地出嫁,预想自己将来会过得很好,但婚后的生活却是一地鸡毛。
崔琰待她虽体贴,但也只能说是夫妻间的相敬如宾,无论他的正妻是谁,他都会以礼相待。
还有素月,长宁郡主……
一张张人脸在萧青雁脑海中化作魔鬼的呻吟,惹得她眼前发黑,脑子钝钝地疼。
不……她不应当这样想。
或许这原本也是应该发生的,只是梦境中省略了这一段,距离天下崩乱,群雄逐鹿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崔琰称帝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如若当时崔琰的身边无长宁郡主这个人,立了萧旻珠为后,那将来也是一样的。
既然萧旻珠能挨过来,她为何又不行呢。
只要她守住自己的位置,坚持过这几年,新朝皇后的位子便指日可待,如此,忍一忍长宁郡主那个女人又何妨。
为今之计,她最好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嫡长子,必须要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
萧青雁叹了口气,她嫁给崔琰已有数月,为何还没有孩子呢?
她一只手不自觉落到了小腹。
……
萧旻珠从太后宫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高高挂上枝头。
女官道九华殿的宴席半个时辰前已散了,大臣和州郡的使君也已经先行离开,太后特意安排了软轿送诸位夫人出宫。
萧旻珠今儿个穿的是新鞋,漂亮是漂亮,但她今日或站或走了大半天,脚下的疼痛渐渐变得难以忽视,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像是赤脚踩在一颗不怎么圆润的鹅卵石上。
萧旻珠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里的大床,蹬掉鞋子,好好躺一躺。
正准备跟着众人身后头一道离开,女官却叫住了她。
女官面上挂着笑意,提醒道:“贵人,燕侯在外面偏门等你。”
寂静的宫墙下,站了个人,他的身影被昏黄的宫灯拉成了长长又扭曲的影子,与背后的青砖红墙融为一体,显得有几分孤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