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171)
这是萧旻珠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令孟笙心猝然一乱,不知所措。
他望着女子的冷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因为我母亲……”
“不是。”萧旻珠打断了他,“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孟笙面上涌现出深深的失落和低靡,他试图从女子面上找出一丝说笑和欺哄,但只能瞧见她的郑重其事和认真。
孟笙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苦涩。
萧旻珠认为他钻了牛角尖,“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要娶我进门的话,你母亲和街坊邻居那关该怎么过,或许你只是一时兴起,今后后悔了,又将我置于何地?”
孟笙听到她的反问下意识地想要辩解说他不会这样做,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对方说的是事实,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愿,一切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今日之事确实也是他一腔孤勇,他一开始劝服自己便是以为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但那个人如果是他的母亲呢,他或许可以较劲带着妻子搬出巷子,甚至搬离颍县,但王氏含辛茹苦供他读书,他难道就这样将对方抛之脑后,不理了?过往二十年的学的孝道让他做不出这回事,但话说过来,又如何协调王氏和妻子的相处?
孟笙脑子里一团乱麻。
尽管他道出心思得到的答案是拒绝,但孟笙的心里多了一丝释然。
不管怎么说,他争取过,今后想起来也就不会再有遗憾了。
孟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明白了,谢谢萧娘子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方才,是我唐突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萧旻珠颔首,抿抿唇道:“也祝愿你以后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孟笙恍惚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孤寂。
——
冬季还没过完,天仍黑得很快。
萧旻珠早早地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她鲜少做梦,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和人说多了孩儿他爹死了,今儿个她竟真的梦见了魏蛟。
耳边是战鼓震天。
城中百姓四处逃窜,萧旻珠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混乱人群,恍然间抬头看到了城门上用隶书写的衡阳两个大字。
衡阳城还是陷落了?
接下来的画面像是卡顿一般飞快闪过,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萧旻珠眼帘。
“魏蛟!”
萧旻珠大声呼喊并招手,然而魏蛟和周围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样。
夕阳暮下。
数十万兵甲呈合围之势逼近衡阳。
数回合后,魏蛟甲胄染血,有些许狼狈,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地目视前方,面容冷峻。
魏蛟这边的黑甲士兵越来越少。
夕阳血红,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身旁亲兵一个一个倒下,那人还在负隅抵抗,混乱之中手臂和肩膀已经被撕开了无数条口子,鲜血如注。
就在这时,几支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声音,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萧旻珠瞳孔骤然放大。
不要。
箭矢穿透甲胄,鲜血瞬间透湿了衣襟。
萧旻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来将她从梦境中猛地拽出。
萧旻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铺上,汗水洇湿了背心,带来难受的黏腻感。
她从床上坐起身,拍了拍作势安抚胸腔内跳个不停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但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荒凉的战场、满地的鲜血,以及那份绝望的无力感,如一颗沉重的大石头般压在了她的心头。
萧旻珠朝窗户望了眼,外面仍是朦胧月色。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咙有些干涸。
她掀开床被,借着月光趿鞋下地。
萧旻珠蹑手蹑脚地摸索到桌前,水壶里剩了些昨晚的冷茶,这会儿她口渴浑不在意水冷不冷这些小细节。
一杯冷水下肚,缓解了焦灼和干涩。
萧旻珠提起壶把手,想再倒一杯,伴随水声注入杯底的声音,床尾暗处角落突然传出短促的鞋底摩挲地面的窸窣声。
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有人同个姿势站久了觉得累,想动一动不经意间发出的声响。
萧旻珠呼吸一顿,心紧紧地揪起来,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屋里,进了贼?
床尾有一个小小的空间,萧旻珠将不常用到的杂物堆放在哪儿。
萧旻珠状似自然地继续倒水饮,目光似是漫不经心地瞟过斜对面的妆镜,那个镜子刚好能反光照到床尾那处角落。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里真的多出了一个立着的欣长人影。
!!
家里是进贼了还是有鬼。
不管哪一个都很恐怖哇。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萧旻珠很慌很害怕,但是她不敢表现出分毫,只能假装不知道。
虽然青竹和白桃就住在隔壁房间,离她很近,她嚎一嗓子倒是很快就能到,但是再快比不上人家快啊,万一带了刀,本来只想偷钱,结果把小命也送了。
而且她们三个女子,肢体力量很难赶得上一个男人。
萧旻珠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房间有对方的存在,自然地走出去。
刚好她刚刚喝了凉水,萧旻珠便抱肚假装肚子痛,轻声恼了句,便要去外面如厕。
就在她要碰到门沿的时候,一声拔凉拔凉的短促笑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阿绵发现我了怎么要走?”